章杳的士兵仅剩半数,只两辆卡车便装满了,文戚跟着章杳的士兵一起,在章为民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郊区的营地。
说是营地,其实不如说是个农家大宅,两层高的白色小楼坐落在田园之中,黑瓦白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于久居西南的文戚来说,这样的建筑看起来非常醒目。
溪流,黑土,绿油油的大片农作物,再加上已经换上便装的士兵,偶尔还会有一两只鸡鸭从他们的队伍中间穿过,这一切都让文戚有种错觉,让他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
章为民将士兵们安顿在了院落中的两座大屋里。
时间已至凌晨,士兵们在章为民的指挥下鱼贯进入大屋中,文戚走在部队末尾,跟着一批人进入了左边的大屋。
大屋有两层,楼下是大厅,里面仍能看到以前的家具被撤掉后留下的痕迹,此时仅剩一片空空荡荡的冷空气,他跟随众人到了楼上卸下行军背囊,然而自楼下至楼上,文戚并未看到床铺。
做炊事的士兵在后院的厨房里做好了饭菜,章杳的士兵对这种清粥小菜早已习以为常,并无挑剔之意,文戚坐在人群中喝着清粥,这种沉寂令他平静许多。
天就快亮了,章为民捧着碗站在士兵中,轻声道:“吃过饭便可休息,晚上起来操练。”
今天白日的休息就算是整顿时间,文戚早已习惯章杳部队的昼伏夜出,只是不知连床铺都没有,众人要睡在哪里,他对此不仅有些好奇,吃过饭随人群大队清洗了自己的饭盒后,便跟着几人向屋内走去。
在上二楼的楼梯下面,有一扇小门,之前文戚并未来得及注意,此时便看到其他人已经顺着小门而去。
原来还有地下室。
七八层楼梯之下,空气阴冷,光线由明转暗,一时间看不清任何东西,文戚只能凭着耳中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判断其他人似乎是在脱衣服。
文戚好似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和章杳的士兵同寝,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当初刚刚来到齐家的时候。
当时的文戚也是如现在一般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文戚如今已经想不起来那个人究竟是谁,只记得是一张还算亲切的脸,将文戚安顿在了门徒的房间,而后立刻有年龄相仿的孩子凑上前来,打问他从何而来、为何入门、年龄几何,虽说他们甚至问起文戚喜欢吃什么东西睡哪个方向,这种问题让文戚觉得无聊,但那至少,好过此时这种死寂。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停了下来,文戚深吸了口气,他试图在黑暗中分辨出众人所在的方向,但双眼可及之处仍是大片黑暗,不仅如此,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人都保持着那种凝固的沉静,没有一丁点儿声音,甚至没有呼吸时衣料摩擦的声音。
文戚试探性地蹲下来,自己看不到别人,别人自然也看不到自己现在这愚蠢的姿势和动作,他以双手触地,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
什么都没有,除了冰冷而坚硬的地面。
再两步,仍旧什么都没有。
十步,二十步……文戚起初因害怕踩到别人而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最后却是因周遭空无一物的恐惧而向前扑着。
他此时不怕撞到或是踩到什么人,不怕被人怒斥,不怕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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