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孤鸿骨子里有股倔劲儿,但凡是他决定了的事情,任凭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改。
如今虽落魄了,但性子仍不肯改,更何况他并非是平白无故的赌气,他之所以这么说,有他的原因。
如果说起初看到日本人的名字、看到有人往制药厂里送蛇,这些倒也只能算是齐孤鸿的暗自臆测,甚至仅仅只是他紧张过度草木皆兵,但是中岛菡子的出现,则好似一根绳子般,将所有线索迅速串联在了一起。
中岛江沿,中岛菡子,两人必然有关联,当属同族,而中岛菡子恰好又有个对蛊术非常好奇的兄长,中岛鸿枝,将他对蛊术的兴趣与送进制药厂的大量毒蛇联系在一起并不牵强。
而齐孤鸿今日听到的消息,则好似引燃了导火索的那一点火星,瞬间引爆了齐孤鸿心底令他惶恐不安的真相--制药厂里的员工称,制药厂早在去年中旬时便被卖给了日本人。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齐孤鸿这几日与研究室的工作人员混了个半熟,许是见他沉默寡言,故而大家对他也没有提防,中午,一名研究员拿着新研制的药剂去找陆新博签字盖章,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此人回来后便絮絮叨叨发泄起对陆新博的不满。
原话是这样的:“装什么蒜?他家老头子去年就把工厂卖给了日本人,他还当自己是大少爷?不过是领了工薪给日本人跑腿的一条狗嘛!”
齐孤鸿听到这话后浑身一个激灵,电光火石间便得出结论,他得走,这地方一时半刻都不能再留下来,或许当初陆新博对待自己的态度那么快发生极大转变,也是因为这中岛一家有意让陆新博将自己留下来,毕竟早在留学时期,大家也都知道中岛鸿枝喜欢接近齐孤鸿,许是将自己的出现当做邀功请赏的条件去向中岛鸿枝献宝了。
而那中岛鸿枝知道自己对他有敌意,一直没有露面倒是正常的,倒是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兴许当自己好似个白痴似的在制药厂内进进出出时,那中岛鸿枝就一直在远处盯着自己的动向。
该死!自己怎么这么愚蠢?愚蠢到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
齐孤鸿心情忐忑,他收拾了自己桌上的文件,因为工作不过几日,所以没有什么他的个人物品或是研究文件,他将书桌上的东西摆放得好像明日还会回来一般后便匆匆离开,一路上都在神经紧绷地盯着背后是否有人盯着自己。
直到回了自己房里后,齐孤鸿终于松了口气。
唐鬼还在楼下骂骂咧咧着什么,不过一会儿声音便远了,齐孤鸿躺在小旅馆硬邦邦的床板上,头顶的天花板早已开裂,挤在墙角那一片黑乎乎的是霉菌,时不时有一两只蟑螂明目张胆地迅速爬过。
世间万事万物都在正常运转着,唯独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
天色完全阴沉下来的时候,阿夭和吉祥回来了,两人见齐孤鸿和唐鬼的房里只有齐孤鸿一人,四下顾盼一圈儿后,两人好似做贼似的摸了进来,阿夭从怀里摸出一把东西塞进齐孤鸿的手里,他的声音中透着喜色,“少爷,这个给你!”
送到齐孤鸿手中的东西沉甸甸的,还带着热乎乎的汗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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