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灰灰的天色,因为台风逼近而更加黑沉黯淡,但这并不影响在大礼堂举行的舞会。
照说应该是由促成这场舞会的最大功臣戎纭绨开舞的,但下午发生的那件不幸事件导致她没有了舞伴,因此她决定到仓库整理上午舞台表演后抛了一地的面具跟服装。
没想到,她太过专注,就连舞会热闹的声音停歇了都没注意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注意到风势越来越大,大礼堂那儿也没了灯光,再看看手表,发现还不到舞会预期结束的时间。
一定是因为台风的关系!看一看最后一箱的舞衣跟道具,她心想:好吧!做完就回去。
风声越来越大了,她边做边念:“好冷动作快点弄完就去小阿姨家喝热汤,还要洗三温暖”
突然“砰”的一声!
什么声音?她停下动作,似乎在呼呼的风声中听见了什么
“算了!就剩一点,弄完就可以回”
“该死!”
这回传来的是低哑却情绪暴烈的声音,是从靠近门口的仓库隔间传来当下她心一惊,想起下午的遭遇,不禁害怕起来。
这种时候,有人比没人糟糕,万一是下午那些坏蛋的其中一个怎么办?
思及此,她机伶地关掉仓库的小灯,随手摸起一根木棍,慢慢地往隔间的门走去。
棒间的门,说是门,也不过是由两个堆杂物、不太稳的大木柜所围出来的一个空间,她小心翼翼地靠在其中一个木柜后,举起手中的木棍。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心跳逐渐加快,手心也跟着冒汗,肾上腺素激增,准备给来人一个痛击。
“混蛋!没种的东西!要就一起上,干这种小人行径算什么东西!”忿忿的声音传来,显示对方已经走到木柜旁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用力挥下手中木棍!
“啊”等一下!这声音好熟!戎纭绨愕然地想着。
“谁呀?”对方喝了一声!
果然是戎莫醒!她想收回棍子,却煞不住冲势,人一偏一倒,原本靠着的大木柜也跟着一起摇动,紧接着就是东西夸张的掉落声,以及吃痛的咒骂声!
“啊啊”当然,还有戎纭绨的慌叫声!
好不容易,所有的东西都在地心引力之下就了定位,戎纭绨还在尖叫!
“啊”“别叫了!笨女人,你的声音跟鸭子一样,难听死了!白痴女人,别再叫了!啊!懊死!好痛!”
黑暗中,戎莫醒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非常愤怒。
一反平日习惯跟他呛声的心情,戎纭绨突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谁,她故意用比平日更加娇弱的声音说道:“对对不起”
黑暗中一阵沉默,就在戎纭绨等得快要发疯的时候,突然
“戎纭绨!”这一声叫唤好复杂,听起来又似生气又似安心的。
啊?他听出来了?怎么会?戎纭绨皱起眉头,以为自己装得很成功。
“可恶!你竟然真的在这里?台风来了你知不知道?全校的人都走光了!只有你这个笨蛋!”
他打亮打火机,看清楚四周,一堆东西乱七八糟地掉在他们周围,让跌坐在地上的他跟戎纭绨像是大海中的孤岛。
“我要收东西”
“白痴!收东西有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吗?今晚是中度台风耶!中度耶!这里去年就淹水了,你想留在这里被淹死吗?”
“对耶!那我可得将衣眼堆高一些。”戎纭绨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关怀,只想到那些花费不少钱借来的戏服,当她要站起身时,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忍不住地,她又跌坐下来,这一坐,刚好坐在戎莫醒健壮的大腿上,他的脸一扭曲,忍着疼问道:“怎么了?”
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的大腿上,戎纭绨莫名的心一跳,她扭动着身子,想把自己移开。
“不要乱动,坐我腿上就好,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他把小小火源移向她。“我的脚很痛好像流血了”她指着小腿的方向,那儿奇怪的变曲着,还有个东西从里面凸刺出来。
“可恶!是复杂性骨折,我得想办法出去,送你去医院,你千万别乱动,你的腿伤得不轻”
“出去?什么意思?出去啊!难道门被锁起来了吗?”
“废话!不然我骂什么?骂鬼呀?那群小人把我骗进来,然后将门从外面锁住!”
“骗进来?你怎么这么好骗?”要不是他笨,她也不会一起被
困,现在还受伤
“你”火光下,戎莫醒近距离地瞪着她,可偏偏就是提不起那种跟人对战的气势。方才要不是有人骗他她被绑到了这里,他才不会蠢蠢地跑进来!
“好啦!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只认识你一、两年,以前你也是常常被我骗。”戎纭绨就是这样,认为自己应该大方地原谅对方,才像大姐。
“你”戎莫醒瞪着她。这女人简直是越说越过分,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他正想发作,却听到她因为脚痛而哀了一声,脸上的怒气也顿时消失“你坐好,等我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的腰,将她安稳置于一堆杂物中,然后开始在仓库里东翻西找。
一会儿后,灯亮了,再一会儿,他竟然找来了绷带,两根小木棍,以及她背包里的面纸。
戎纭绨呆呆地看着他在面前半跪下来,小心地捧起她受伤的脚,先以面纸复盖在伤口上,接着再用木棍跟绷带固定住她的脚。
他俐落包扎的手法,让她不得不佩服“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多看书就会了,这样可以先止血,同时固定你的脚。”
“看书?没想到你还有时间看书。”她说道。
没想到她的无心之言让戎莫醒不高兴“现在你是想跟我吵架吗?”
“啊对不起”她马上道歉。
“不必!我受不起。”说完,他别开眼,不再看向她。
他的动作教戎纭绨气愤。这小子,在对别的女人时莫名的酸楚在心底涌起,跟着是翻剩的愤怒。为什么下午他解救她时就那么温柔?现在却她忘了当时自己戴着面具,他才会没认出她。
“你这样对我就很开心吗?老是这样讽刺这么恶劣这么不在乎”越说越难过,她低下头。
不在乎?戎莫醒转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有一种用轻蔑伪装出的神情“戎纭绨,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不要叫我戎纭绨!我是你姐姐!”说完她嘟起嘴,丝毫不觉得这模样有多可爱、多性感。
她的小礼服是低胸的,浅浅的粉红色衬托得她白皙的肤色更加透明粉嫩,看着她,戎莫醒的眼神越来越沉。
他半跪在她面前,挺起短袖t恤下的结实胸膛,威胁性地眯眼逼近她。“你不是我姐姐,你只不过是个女人,受了伤而且受挫的女人。”
“你”知道他是故意想激怒她,戎纭绨两眼蹬着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的戎莫醒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好陌生,好奇特。
潮湿带着水气的空气似乎凝结了,仿佛处处都是不能碰触的炸葯,只消轻轻一动就会有爆炸,或是发生类似爆炸的事件
戎纭绨完全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莫醒,我认为你”“闭嘴!”戎莫醒更逼近她了。“你知道我从不把你当姐姐,你干嘛这么坚持?可笑!”他轻蔑的语气略显夸大,掩饰在后面的却是另外一种更浓烈的情绪。她纤细的脚踝以及柔嫩肌肤的触感,直到现在还留在他温热的掌心中。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逃避,也一直在否认,否认自己早已经喜欢上戎纭绨,喜欢这个任性骄纵、在外人面前表现非常美好的女孩。
“那你就会把阿心跟小菩当成妹妹?”她的抗议声是针对他那外显的轻蔑态度。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年来他看她的眼神跟以往那种对抗式的眼神截然不同,更没注意到他的轻蔑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某种渴望。
他们已经近一年没这样吵过了,平日很少对上,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偶尔遇上了,冷言冷语、快速结束谈论的人也总是他。
“干嘛?你嫉妒我照顾她们而不理你是吗?那是因为你太过嚣张,对我又这么差劲,还奢望我对你好啊?”他慢慢地逼近她,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只要他动手,就能攫取到她那看起来水亮透光的红嫩香唇。
“我哪有对你差劲?”
向来他都忙自己的事情,她哪有机会欺负他?一想到这里,戎纭绨突然有种被人抛弃了很久的感觉,她嘟起嘴,心中有点难过起来。
她嘟嘴的模样让戎莫醒的眼神更暗了。“难道不差劲吗?”
他的声音好近,空气中也弥漫着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戎纭绨愕然抬头,发现一张俊脸就在眼前,吓了她一跳!
“我你你想干嘛”
“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在别人面前脱我裤子,说要证明我是异类,结果不小心把我从二楼推下去,害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这件事她当然记得,她还歉疚了好久,虽然从没有说出来,但她知道那件意外在他的屁股下方留下了一道很像蜈蚣模样的凸起伤疤,但她没有跟他道歉,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用说了。
“你未免太会记仇了吧?”虽然这仇听起来的确是挺大的。
“还有,国小四年级时,你在我喜欢的女生面前说我尿床的事。”
戎莫醒的眼睛眯了起来,深邃中闪着某种危险光芒,他那模样,教戎纭绨的心猛烈一跳,脑子里竟然莫名浮现两人接吻的画面天!她在想什么呀!他们可是姐弟呢!
但他那太过接近,近得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热力的距离,的确让她开始浑身不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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