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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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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的镜子上贴了一排便条纸。

    “我出去工作,冰箱有三明治,记得拿来吃”、“牛奶、咖啡都在橱柜里,想喝什么自己泡”、“我帮你买了几套衣服,放在客厅”、“如果你要出门,备份钥匙在茶几上,还有三百块”、“随身碟太贵,不过我买了盒新磁片,放在化妆台第一个抽屉里”

    这个女人替他把所有事都想好了,她如此关心他,为什么?他们不算熟识吧?

    他的手指从第一张纸条滑过,落在最后一张,上头写着:“我明天就回家,要等我喔!”

    等她吗他心里滑过一股异样感,似搔痒、似酥麻。

    “好。”不自觉地,他点了点头。

    他想更了解这个女人,如此温暖又体贴、还带着几分傻气的女人。

    再见面,他要告诉她,别对陌生人这样没防备,现在治安不好,太过纯善是很危险的。

    然后或许他会送她一件黄衬衫,再请她用那娇软甜美的声音唱一遍情人的黄衬衫给他听。

    他翻出她为他准备的磁碟片,先把剧本存好,打算回家再用自己的电脑寄给导演,那这份工作就算暂时结束了。

    至于最后的收尾,则要等这部分的剧本拍摄完成、播出,看观众反应再决定,说不定会再延期,也可能提前结束,谁知道呢?

    这种戏剧制作方式,说不出好坏,有人觉得这种状态根本就是变态,但他觉得很有趣。看观众一边骂、又舍不得离开电视萤幕,心情随戏里的人物而起伏。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而他则是操纵戏剧的王,主宰生与死。

    编剧是多快乐的工作,尽管易心总说他心理不正常。

    他不在乎,高兴就好。

    他把存好资料的磁碟片收妥,走出卧房,看到茶几上的备份钥匙,钥匙下压着三张百元钞票。

    他看着钥匙半晌,决定不去拿它。钱,当然也不要。

    他拿出纸和笔,给这房子的可爱主人留了张字条:我会再回来,按响门铃,期待你说一声欢迎。

    易文不晓得,这张字条让钱娇娇愣了好久。因为这间套房的门铃早就坏了,哪怕他按到天荒地老,它也不会响的。

    易文很倒楣,本来只想回家把剧本寄出去,就回到那间小套房,等着那个让他心窝暖暖,细心照顾他的小女人,谁知道前脚才踏进家门就被爷爷逮住,狠狠砸了一堆生意经过来,叮嘱他年纪不小,该收心准备接掌家业了。

    见鬼!他要是有做生意的细胞,干么还去写剧本?

    好不容易摆脱爷爷,回房开电脑,像做贼一样地寄剧本。真烦,明明是一份正当工作,为什么要搞得这样鬼鬼祟祟?

    易心偷偷摸进他房里,两只手指拧住他的耳朵。

    “你这个混蛋,跟你说爷爷在家时别工作,万一让他发现我们跟”话还不敢说完,只能以嘴形代替。“‘那个’有关系,我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痛。”易文挥开姐姐的手。“你是我的经纪人,我的工作都是经过你的筛选我再挑,最后由你签约确认。现在它收视涨了,要加集数,我有什么办法?”话越说越小声,他也很怕让爷爷知道自己在写剧本。

    易心嘴巴张了张,气得跺脚。“以后都别写长寿剧了,改写偶像剧,事前定好集数,不准延也不许砍!”

    “我不写偶像剧。”虽然是吵架,声音还是压得像蚊子一样小。

    “为什么?”

    “不写就是不写。”

    “你看不起偶像剧?”

    “你有毛病。”剧本终于寄出,易文关了电脑就要往外走,去找那个小女人,她

    糟糕,他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真是白痴,哪有人认识这么久了,一直忘记问对方的名字?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再复杂的阴谋诡计、人际关系他都能搞定,写亲情、友情,一下笔便能撼动人心,独独对于所谓的“爱情”他不明白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会让两个陌生男女彼此牵肠挂肚?

    相思是什么滋味?像他此刻想着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心里的那份安适、愉悦吗?

    爱情似乎没那么薄弱,应该更热烈一点才对。

    至少他看过的那些偶像剧里,男男女女,为爱痴、为爱狂、为爱粉身碎骨都不怕。

    他自认是个自私的男人,就算交了女朋友,哪天两人一起落水,身边只有一个救生圈,他是会自我牺牲救女朋友,还是弃女友不顾,自己逃生?

    怕是后者的机率会大一点吧?

    他体会不到“爱”的真髓,叫他写偶像剧,写那种缠绵俳恻的爱写笑话还差不多。

    “哇,你翅膀硬啦?敢跟姐姐顶嘴?”易心又去拧他耳朵。

    “别闹了。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玩。”他怕自己去得晚了,又要和那带着温暖气息的女人错身而过。

    “你不答应写偶像剧,就别想我放手。”

    “我不会写偶像剧,姐”

    “你们在说什么剧?!”易老太爷的声音像把刀,带着森寒语调,犀利砍过来。“多大年纪了,还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影集?马上叫人把家里的电视搬走!”

    懊死的易心,进他房间的时候居然没有把房门锁起来。易文狠狠瞪她一眼。

    易心缩了缩,放开易文的耳朵,苦苦哀求。“千万不行,爷爷,至少你总要让我看看新闻,知道下个月的油价涨还是跌嘛!”

    但易老太爷走进来,开始他长篇大论的教训。

    易文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他要去找那个温暖的小女人,就会有重重障碍阻挡他?他们就这么无缘?

    他是无神论者,但这一次上帝也好、佛祖也罢,拜托,哪位过路神仙好心伸个援手,给他一个追求缘分的机会吧!

    他不知道,钱娇娇在家里对着他留下的纸条抽泣。

    他说要按她家门铃,让她亲自为他开门,说一声“欢迎”

    懊死的,自闭症患者不是不擅长与人沟通吗?怎么能写出那样让人心头蠢动的字条?

    她理不清头绪,只知家里门铃坏了好久,她一直不记得要修,一时间也没钱修。但为了他,手头再紧也得挤出钱来,请工人换一个新门铃。然后,她扁扁的皮包里只剩三十元,这一餐吃完,不知道下一餐在哪里?正在烦恼,上天就给她送钱来了。

    这次她要演一个被正妻打死的小妾,怨气不散,成为厉鬼,要寻仇家索命,可惜运气不好,一出世便被一个英明神武的道士收了。

    戏很简单,就是挨打、装死。再化个鬼妆吓人。台词两句“大奶奶饶命”和“还我命来”

    因为要死一回,听以有红包可领,算是个颇有赚头的角色。

    问题是,这次要到高雄出外景,高雄离台北那么远,万一她出外景的时候,他正好来找她,怎么办?

    可是不工作,她又没饭吃,挣扎了好久,她跑去拜托管理员,如果有人来找她,请他转告对方三天后再来,不然留下联络方式,她很乐意主动联络。

    然后,她怀着无限的失落去演她的女鬼。

    拍戏的空档,她一直想着,他会不会就这么巧地去找她?

    于是她一天打十几通电话给管理员,烦得管理员伯伯叫她别再打了。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太夸张,简直像患了强迫症。她醒着的时候想他、吃饭时想他、工作时想他连上厕所的时候,都会坐在马桶上,想他想到发呆。

    她的身体一定有某一部分坏掉了,否则为何会如此思念一个人?

    苦苦熬了三天,她回到台北,才走进大楼,管理员抢先丢下一句话。“没人找你。”

    她呆在原地,感觉眼眶匆然酸起来。

    他明明说会来的,为什么不来?

    “钱小姐、钱小姐”管理员看她好像受到什么剧烈打击,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声喊她。

    她吸吸鼻子,深呼吸。“才过了三天,也许他很忙呢,也许他明天就会来了,回家等他吧”

    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怕寂寞的人,以为早已习惯与孤单为伴。

    但家里有他,哪怕他从来没有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只要他存在,和她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她就觉得开心。

    她喜欢倚着他,看他打电脑时认真的表情,她知道他在写剧本,可是她没有仔细看过内容,因为那是他的隐私,她尊重他。

    她拖着行李回家,期待着明天,或者后天、大后天他会很快地按下她的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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