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是有些不合适,王静辉也不想让已经身怀六甲的妻子随意走动。便提议道:“颍王殿下、介甫先生,相信二位都是日理万机地人,咱们还是到浓翠厅去谈话吧!”两人欣然应许,随这管家王福前往浓翠厅,而王静辉先回到凉亭中让蜀国公主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再回到屋中,又对旁边的侍女嘱咐了两句便匆匆走了。
“改之,你真的有意于山林?”颍王赵顼待大家都坐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王静辉,半年前英宗赵曙和王静辉在福宁殿园林中的对话内容,颍王赵顼也知道一些,不过当他在书信中向王静辉问起的时候,王静辉总是不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让他心中疑惑不已,刚才他也听到王静辉和蜀国公主在凉亭中的对话,这次抓住机会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王静辉给他们两人斟满一杯茶后,笑着说道:“天下能吏多的是,颍王殿下不用担心楚州地知州会空缺没有人去的!”
颍王赵顼听后也不禁莞尔,说道:“改之莫要开玩笑,你不觉得现在朝廷正处于用人之际,正需要改之这样有才华的人吗?”
王静辉说道:“‘芶以利国家,岂能生死以避之?’先贤的话静辉还是记得的,殿下放心,在下不会弃大宋于不顾的!”
颍王赵顼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楚州卸任后,不肯担任其他官职?”
王静辉说道:“现在离我卸任还有一年,还早着呢!”
王安石说道:“颍王殿下,改之的意思不过是避嫌而已,殿下不用担心他会真的归隐山林!”
王静辉听后看了看王安石,心想他倒是理解我地苦衷,不过我现在退下来最有利的便是身为激进改革派之首的王安石了吧。毕竟所采用政策“寒暑论”在外人眼中是有点和稀泥的嫌疑,就连历史上原本是“寒暑论”的创始人苏轼也对此颇有微词,这让王静辉大为绝倒。而在王安石看来如果王静辉没有权力,对于想把王静辉引为助手的他来说,行事也会更方便一些,同样“寒暑论”所产生地影响力也会因为王静辉身上没有官职而变弱许多。
“该死!”颍王赵顼心中懊恼的想到,王静辉成为他的妹夫是一件即让他高兴有十分可惜的事情,他知道父皇也为此曾经犹豫过,在王静辉成为状元之后迟迟不肯下诏,就是怜惜王静辉这份才情,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王静辉可以搬动韩琦来提亲,就冲韩琦这“老臣”两个字,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赵顼也同样知道现在英宗赵曙御案上关于弹劾王静辉的奏章也累计不少了。不是因为驸马的治理地方的过错。而是因为他驸马宗室地身份。
王静辉一看赵顼地脸色便知道他心中现在在想什么,便笑着说道:“颍王殿下。其实世间没有任何一种制度都是完美无缺的,终究是有其漏洞,但只要这种制度能够让天下大多数人得利,这便是一个比较好地制度。可以慢慢的从中拾阙补遗,尽量改进。在下认为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宗室之人应性情冲淡’之言是一项非常好的制度,虽然阻住了一部分有才能地宗室想立志天下为民的道路,但却可以避免谋逆狂徒的出现。想我中华历史上从来就不缺少皇室兄弟相残的事情,但唯独我朝宗室关系密切。何也?这便是太祖太宗皇帝心虑高远所遗之福泽!”
王安石在一旁听后也是不住的点头:“改之所说真乃真知灼见!”
王静辉笑着说道:“介甫先生实在是折煞在下了,这不过是持平之论、诛心之言,大家都不肯说出来,那只有在下开这张口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在下不善于官场上的迎来送往,现在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还是收敛些好!”王安石笑道:“天下难事为‘坚持’二字而已。改之多心了!”
王静辉微微笑了笑说道:“二位今天到在下这里来不是仅为了讨论大宋皇家宗室祖制的事情吧?”对于这个问题他有些厌烦了,他对此也有了后手准备,尽管效果不如自己出面更稳妥,但这更有助于平衡各方势力。
颍王赵顼和王安石相视一笑,颍王赵顼笑笑说道:“改之,今天我和介甫先生来找你,主要是听听你的免役法和青苗法。”
王静辉听后心中有些不是很舒服,看着他们两个人。就是瞎子也知道颍王赵顼和王安石之间地关系非浅,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尽管他尽力维持自己和赵顼之间的私交,但毕竟他还是在千里之外的楚州做地方官,时间一长难免双方都有所疏远,而王安石才学非凡。自己若不是有后世的见识,那就是拍马也赶不上王安石,况且颍王赵顼身边的韩绛兄弟两人都为王安石说好话延誉,见到王安石后被他的才学所折服这也是理所当然地事情,这对以后王安石继续被启用打下了基础,不过这却是王静辉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王安石在一旁说道:“这两项新法都是改之所创,安石在京畿路也负责推行免役法,感到确实是良法,正在准备写奏章上书圣上能够在全国使用,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听听改之的意见。另外便是楚州单独实行的青苗法,我们也想了解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先选取两路之地进行试行,效果不错的话再推广到全国。”
王静辉笑着说道:“介甫先生当知这免役法和青苗法并非在下所创,其实介甫先生本人也在知江陵地时候曾经采用过,当地百姓都称善法!介甫先生主持京畿路免役法试行,成绩斐然,正是我等后进学习的榜样!”
王安石听到王静辉知道自己在以前外放地方官的时候实行过青苗法,心中也很得意,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他和王静辉之间的不同,问道:“吾观改之在楚州所试行的青苗法和以前仁宗朝时代权知庆州李参实施的青苗法有很大的不同,安石想改之其中必有深意,可否赐教?”
王静辉笑着说道:“其实在下所呈奏试行的青苗法已经和李参所实行的有很大的不同了,最主要的便是将以前朝廷主导的青苗法交给商人来进行,尽力将青苗法和朝廷与负责执行的地方官吏脱离开来!”
颍王赵顼有些疑惑的问道:“青苗法是朝廷所主持,为什么又要和朝廷与官吏脱离开呢?”他现在脑子里面都快要成为一坨浆糊,更让他迷糊不解了。
王静辉说道:“不错,任何良法都需要良吏来执行,否则良法在那些黑心的官员手里照样会成为害民的工具。介甫先生认为当今天下官吏当中有几成是兢兢业业、廉洁奉公的呢?!”
王安石听到他的问话后半天没有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可实在是让王安石很难看,毕竟旁边的是颍王赵顼,若是说的难看了,赵顼的脸上也挂不住。王静辉接着说道:“在下保守的估计了一番,最多有两三成而已!如果李参的青苗法到了他们的手里,估计老百姓就要遭殃了!所以在下费尽心力要想把青苗法和官府的关系脱离开,不给当地官员以可乘之机贪墨、压榨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