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脸上、白麻衣襟上、地上,已染红了一片。
而就在“锯齿”老二刚才瞧见那一道白色闪光时,懦衫人的外衣又合了拢来。
很想弯下腰去拾捡自己的那只耳朵,可是“锯齿”老二已痛得连站也快站不住了。
现在他眼睛瞪得像快凸出来般,直瞧着那只模样古怪的耳朵,而两只手排命的捂住流血的地方,狼牙棒也早落在了自己脚旁。
是的,他怎么也不相信那只耳朵会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而他的感觉告诉自己绝不会错的,那是自己的耳朵。
一个人只能看到别人的耳朵,却无法看到自己的耳朵。
当你有一天看到自己耳朵的时候,那种情形也一定是无法形容的。
“那是你的,绝对错不了,你可以不用看了,嗯,这样也好,以后别人再也不会分不清到底你们两个,哪一个是哥哥,哪一个又是弟弟了。”
两个人四只眼,全都露出愤怒、仇恨的目光看着儒衫人。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绝不是开玩笑,虽然他说话的语气仍然有着开玩笑的味道。
打或逃?他们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
儒衫人这时却又说话:“不要心存侥幸,无论你们想干什么,我保证你们在还没做之前一定快不过我,现在,继续我们的话题,来,你是哥哥吧!你来回答,记着这只耳朵,我不希望再看到另外一只,嗯,理由?”
“锯齿”老大惊恐的退后二步,他相极了。
其声如哭般的道:“我我你他他们”却什么也说不出。
儒衫人明白了,只得转头又对着“锯齿”老二说:“还是你说吧!不过后果你可是要负责。”后来的“你”字却是对着老大说。
那老大不由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道:“阿阿弟,你你可要说实话哟。”
“奉谁的命?”
“我们头头的命”
“他是谁?”
“我们也也不知道。”
儒衫人双目一瞪。
“锯齿”老大已捂双耳退后好几步。
“真真的,我们受了他药物的控制,不得不听他的话,他每次和我们碰面时都是蒙着面的。”
“那么你们又怎么知道是他?”
“他有一种菊花形状的飞镖,只要他一亮出来,我们就知道是他了。”
“菊花镖?”
“是的,像菊花一样的镖。”
儒衫人望着晨光的天边苦思,他实在没听过有谁的镖是菊花型的,而这个蒙面人也真是太神秘了些。
机会是稍纵即逝。
能不能判断机会又是一回事。
在生死关头上,如果不判断那到底是不是个机会,所造成的后果也就往往想象不到。
一下子二十几支“丧门钉”像倾巢的蜜蜂全叮向儒衫人,紧接着一只“骷髅棒”从侧面袭击而来,而对面的“狼牙棒”也搂头盖脸的抢下。
就在儒衫人似乎有些想的人神“锯齿兄弟”趁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色,不分先后的攻击就开始了。
在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攻敌不意的好机会。
事实上这也是一个好机会,然而他们却错估了对方。
于是,开始的也快,结束的也快。
而这开始的结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却是自己的生命。
“我说过要你们不要玩花样,怎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呢?以你们的所为本来就是死有余辜,然而我却一直在为你们找活下去的理由,你们自己却放弃了,这又怨得了谁?”儒衫人望着地上的“锯齿兄弟”语音冷漠的说。
地上“锯齿”老大已断了气,双睛暴突,好像不明白自己的喉头怎么一下子就接不上了气。
而“锯齿”老二闪躲了一下,虽然喉咙未完全断,可是也恐怕活不长了。
只见他现在顾不得耳朵处,双手紧握住自己的颈子,横卧在地,声音就像漏了气的风箱般道:“我我知道你是谁了怎么会是会是你呢?”
牵动了一下嘴角,儒衫人道:“是吗?你应该早就想到了才对.当我第二次出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了才对,可惜你竟没想到,否则你应该不敢冒险的。”
“锯齿”老二真的见到了“鬼”他生涩惨然的又遭:“你的剑真的好快能再让让我看看一次吗”
儒衫人看着这垂死的江湖恶人,心中突觉不忍,当然他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他现在的痛苦是多余的。
于是
又是白光一闪即敛。
“锯齿”老二这次看清楚了,却也永远无法再看到了,因为他的胸口正泪泪流出血来,那是心脏的位置。
儒衫人这次没有立刻收剑到衣内。
他当然是要让“锯齿”老二看得更清楚些。
那是一柄极为窄的剑,竟只一指,长约二尺半。
用这么短又这么窄的剑,他的剑术一定非常惊人,不只惊人,恐怕已经到了剑术中最高的境界了。
无可否认的,儒衫人的剑术就有这种功力。
奇怪的是当他拉开外衣时,竟然看不到剑鞘在里面。
没有剑鞘的剑不是出剑更快?
那是一定的。
出剑快的人在与敌人搏斗时当然也容易抢了先机。
挂好了剑在衣内,儒衫人走了,迎着朝阳。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吃人”的人了。
可是他知道却有许多人比“人吃人”更为可怕。
因为他们却是把人吃得连一根头发也不会留下。
早起的鸟有虫吃。
儒衫人一夜没睡,就不知他找到了什么?
早起的虫被鸟吃。
“锯齿”兄弟,一夜没睡,以为自己是早起的鸟,谁又知道却变成了早起的虫。
这世间的事,又有哪一桩是可预料的呢?
“展抱山庄”展龙的客房里。
“鬼捕”的气色已好了许多,他这条命总算捡了回来,当然他明白是谁救了自己。
展龙的武功没有他的医术好,因为他觉得救人要比杀人来得好。
所以他从小就钻研医学,对学武没有多大的兴趣,虽然他的父亲是名满天下的“神医武匠”展天虹。
武林中人可能不认识展龙,可是绝对不会没听过展天虹。
因为“神医武区”展天虹在四十年前就已领袖群伦,为各门各派尊崇为武林盟主。
然而天妒英才,他才刚刚生下展氏兄妹就撒手人环,可怜“神医”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
“今天觉得怎么样?药服了没有?”展龙憨厚的笑问着“鬼捕”铁成功道。
“谢谢你啦,展少侠,除了伤口还有些疼痛外,其他的倒还好,药我当然要按时服用,我还没活够呢。”“鬼捕”语声略嫌中气不足的道。
“嗯,我看再十天你这‘鬼捕’就又可去办案拿人了哩!”
“这还不是多亏了你这回春妙手,活神仙吗?”“鬼捕”笑道。
“哪儿话,你太客气啦!”展尤俊脸上竟有一丝缅腆地道。
“老弟,那位去了哪?怎么一整天没有见着?”“鬼捕”坐起了身,靠在床柱旁问。
“还不是又出去找李员外了,他也真是的,你就不知道他有多焦急。”
“哎,只恨我忙没帮上,反而拖累了他。”“鬼捕”叹了口气接着道。
“这是什么话?!你要这么说,那我不更无地自容了吗?我也是他的朋友,只要有心就成啦.何况大老远的你能赶来,光这份热诚。已够人感动的了。”
“这李员外该不会遭到什么不测吧?也怪让我揪心的,你说为什么‘快手小果’会突然发神经的下战书到丐帮约斗他呢?”“鬼捕”忧戚的道。
“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说他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吗?怎么居然会弄出这种局面来?真是让人猜不透个中原委。”展龙回道。
“我对他们的认识也有限,虽然共处了几天我只能感觉到他们似乎有一点点说不出来的那种那呃,隔阂。”“鬼捕”想了一想道。
“真没想到二少的事情还没了,现在又会出了这种事情,现在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七月初七的望江楼之会,这还真是让人伤脑筋的一件事,偏偏两个当事人竟连一个也找不到,到底为了什么?外人可是猜都无从猜起。”展龙回道。
“但愿他能快点找到他们两个,事情说不定还能有个转机,要不然在外人看来是一场热闹,在我们了解的人来说却无异是一场悲剧了,哎,这两个人”“鬼捕”想到这两个曾经情渝手足的人就不禁叹气。
“问题是就算他能找到他们两人,又怎能明说?既不能明说又怎能化解这一场约斗,你也知道的,他现在不只是不便,而是不能露面。”展龙也无奈的说道。
“鬼捕”默然了。
展龙也默然了。
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这件事情。
展龙和“鬼捕”铁成功好像知道许多事情。
“他”是谁?为什么不能露面?
难道儒衫人是燕二少?不会吧?二少已死了。
但是
只有被人认为死了的人,才是不能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