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忍不住抬头,“官家,臣……臣还能留在您的身边?”
这个不可能吧?
赵曙板着脸道:“怎地?你是想另谋高就?”
“不不不!”
陈忠珩突然颤声道:“臣……”,他吸吸鼻子,泪水夺眶而出,“臣愿为陛下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赵曙摆摆手,“朕不需要你的粉身碎骨,滚吧!”
两个内侍本是恶狠狠的走过来,听到是这个处罚后,不禁就温柔了些,小心翼翼的架起陈忠珩往外走。
赵曙等他出去后,就偏头看着高滔滔,恰好看到了飞燕那张惊愕的肥脸,就皱眉道:“飞燕。”
“臣在。”
作为女官,飞燕和昭君在宫中的地位不错。
赵曙说道:“你去监刑。”
啊啊啊啊……
瞬间飞燕的脸就红了。
打棍子之前会脱了陈忠珩的裤子,那白花花的屁股让一个女子看,很羞涩的好不好?
她满面通红的看了赵曙一眼,赵曙淡淡的道:“速去。”
虽然她是皇后的人,可赵曙才是那万人之上的帝君,自然能指使她做事。
“是。”
飞燕委屈的出去了,高滔滔觉得这不是自家夫君的性子,就问道:“官家为何饶过了陈忠珩?”
按照她的理解,陈忠珩犯下这等大错,至少该被赶到冷清的地方去。
十棍……那就是个告诫而已,和没处罚一样。
赵曙指指茶杯,高滔滔瘪嘴,然后亲自去泡了茶来。
偶尔指使妻子给自己干活也是一种乐趣。
赵曙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先前沈安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高滔滔点头,“记得。”
可他的话和陈忠珩有啥关系?
“你啊你。”赵曙觉得妻子太笨了些,就解释道:“陈忠珩被徒弟坑害了,他若是个心机深沉的,是个城府深的,自然会憋着……等以后寻机再动手。”
高滔滔哑然道:“沈安说不肯铤而走险的不是好人就是知道分寸……陈忠珩这个……是了,他若是不肯铤而走险,要君子报仇,十年未晚,那便是心机深沉。原来沈安说的是反话?”
赵曙点头,“这小子劝谏都要转个弯,朕看和那些文人差不多了。”
高滔滔联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沈安还说了那个闻小种犯下大错,差点让果果出事,可闻小种却是好心做坏事,于是他便容忍了,此后闻小种做事稳妥,忠心耿耿……”
她想到了赵曙的从轻处罚,顿时就明白了,“您从轻处罚陈忠珩,他感激零涕,此后定然是忠心耿耿。一个从轻处罚就收获了他的忠心耿耿,是了,与其重新提拔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起来,不如用陈忠珩这个知根知底的。而且还忠心耿耿……”
赵曙点头,“此事沈安掺和了,弄不好……陈忠珩常年在宫中,在外面被坑了估摸着都不知道,必然是沈安发现了,然后提醒了他。沈安最后还来为他尽心劝谏了朕,这心思倒是难得。”
高滔滔笑道:“他也不怕您猜忌。”
“猜忌什么?”赵曙说道:“臣子把心思都摆在朕的面前,这便是忠心。否则那些看着道貌岸然的,朕为何不喜?因为朕不知道在那道貌岸然的下面,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污浊和险恶!”
高滔滔钦佩的道:“那些臣子从外面看去都是君子,可朝中究竟有几个君子?您当年说过就范文正一个,其余人等都是有着各自的算盘,臣妾佩服。”
被自己的女人崇拜,赵曙心情不禁大好,说道:“且等明日,咱们一家子悄然出宫去转转。”
“好。”
……
陈忠珩被拉了出去,飞燕喊道:“都来观刑。”
她真的不想看光屁股啊!
所以大伙儿都来吧。
长凳一根,陈忠珩很老实的趴上去,随后有人送了软木给他咬着,“都知忍着点,就是开头疼,过了就好了。”
陈忠珩点头。
两个行刑的看着飞燕在嘀咕,“怎么让女人来监刑?若是多打些,连骨头都看到了,她难道不怕?”
“陈忠珩犯下大错,少说五十棍,先打个半死,然后扔到那些腌臜的地方去,让他自生自灭。”
大家都觉得陈忠珩要倒大霉了,有人兴奋,有人兔死狐悲,只有躺在边上等待处置的钟迪在笑。
“陈忠珩你也有今日?你特么的算什么?竟然敢当某的爹爹,某弄死你!”
喊声犹在耳,飞燕看了他一眼,鄙夷的抬头,“十棍!打!”
啥?
十棍?
你莫不是喊错了吧?
两个行刑的都呆住了,没动手。
飞燕恼怒的道:“十棍,打!”
哦,十棍!
两个内侍开始动手,其他人都觉得自己怕是耳朵出问题了。
十棍,那不就是玩笑吗?
处罚呢?
稍后十棍打完,有人去搀扶了陈忠珩起来,堆笑道:“都知赶紧走走,散散淤血……”
陈忠珩刚才已经想了很多,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很是奇怪,他一边踱步一边问道:“先前谁进宫了?”
一个内侍先前在幸灾乐祸,现在想补救,就说道:“是沈安进宫了。”
陈忠珩脚下一滞,众人看去,就见他泪流满面。
安北,你……
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想打断钟迪的腿,沈安没劝,这是情义。
但沈安知道他会倒霉,所以抢在他之前进宫说了好话,这还是情义。
太阳破开了乌云,散射下几道光柱,一道正好在陈忠珩的身前。
“某……记着了。”
他微笑着继续踱步,腰杆越发的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