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边笑,见心上人怒目瞪过来,这才连忙收敛,安慰道:“她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洛嫔向来高傲,她是用这种办法,来表达对你的亲近之情。她从前为人不好,如今跟着你处了几回,倒像要痛改前非似得,这是好事儿,你也该高兴才是。她被贬为答应后,许多东西都留在了秋水阁,此时手头大概也不宽裕,你就给她一点又何妨?将来她总会回报于你。”
“罢了罢了,臣妾可不敢要她这份儿亲近,不然怕是连家底都要叫她搬空了。”
宁溪月摇着谭锋的胳膊,娇声道:“皇上,您知道,臣妾就是个实心眼子,洛嫔如今这般伏低做小,臣妾实实是招架不住啊。您就强迫她搬回秋水阁吧,理由都是现成的,正因为有负于她,所以格外怜惜,不肯叫她在这听雨楼受苦。听听,多么冠冕堂皇,不是,多么光明磊落的理由啊,是不是?”
“朕之前就说过了,可她不肯搬啊。你也知道朕冤枉了她,心里有愧,哪好在这点事情上蛮横强硬?何况洛嫔说得清楚,她这是因祸得福,还说朕若要补偿她,就将她留在这福地之中。左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溪月你就不要在意了。”
“我怎么能不在意呢?”宁溪月叹了口气:“皇上,我只怕她继续住在听雨楼的话,明年我请内务府的工匠来干活,她就能让人把她的听雨楼也顺便修葺一番,到时候都算在我头上,工钱和赏银全得我来出。”
由此可见,萱嫔娘娘在支出方面,的确有着惊人的敏锐和洞察力。若让洛嫔听见这句话,必然要竖起大拇指,赞她一句高瞻远瞩算无遗策。
“好了,不说这些,来,给朕看看,你的斗菜大赛准备的怎样了?菜谱都拟定出来了吗?”
“放心,都已经拟出来了。皇后有令,每人需准备一道大菜,一道冷盘,两个下酒小菜。臣妾经过精挑细选,最终确定就做这几样。”
“哦?给我看看,是什么?”
宁溪月从自己贴身小衣内取出菜单,递给谭锋,皇帝陛下看着上面罗列的几个菜名,只觉一头雾水,喃喃道:“这冷吃牛肉该是牛肉做的,这个朕知道,不过是不是太寻常了些?好,这个且容后再说,你这佛跳墙,又是什么东西?”
宁溪月笑道:“这是我当日从一本杂书上看见,说是有一名官员为了巴结上司,亲自命内眷将鸡鸭牛肉以及鸽子蛋之类的食材和十几种海产品装进一个绍兴酒的大坛子里煨煮,上司吃了后赞不绝口。之后这法子被人学了去,经过反复研究改良,滋味更上层楼,于是此人便开了一家酒楼,开业那天,请了当地的文人墨客,乡绅富贾前去捧场,就将这一道菜当做压轴,当大坛子被抬上来,开封之刻,香飘四溢,其中一个秀才被这味道熏得飘然欲醉,忍不住曼声吟了一句诗,说是……呃,那句诗我忘了,反正意思就是说,开了坛子的一刻,这香气飘得到处都是。临近佛寺里一位大和尚正在参禅,结果闻到味儿后,是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跳墙而入。得!为了这一口吃的,多年修得的佛缘就这么弃之不顾了。皇上,您说这道菜得是多大的魅力?所以佛跳墙的名头由此而来。”
谭锋嘴角抽搐了两下,没好气道:“这是你杜撰的吧?”
宁溪月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怎么回事?皇上读心术真升级了?
“真要是有这样的杂书,作者还不被打死?如此编排佛家得道高僧,胆子也忒大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宁溪月松了一口气,连忙笑道:“皇上,不过是个故事,谁会认真啊?再说了,佛家都是慈悲为怀以德服人,从古至今,他们被编排的也多,没见过就把谁打死。”
谭锋冷笑道:“和尚们自然是不敢动手杀人的,但未尝不会有那脾气不好的居士,听见这样编排高僧,要前去讨个公道,打死人是朕夸张,但这种作者,挨顿揍一点不冤枉。”
“脾气火爆的人怎么会去信佛呢?再说,人家这故事里也没说是得道高僧啊,就是一个大和尚。难道就没有佛性不坚,出家还俗的僧人了?民以食为天,怎么知道和尚中就没有吃货,为了吃的还俗,又有什么稀奇?皇上,不要这么吹毛求疵嘛。”
“你啊,满肚子的歪理。”谭锋摇头笑笑:“不过说实话,让你这么一说,朕对这道菜倒也有些好奇了,作为本次斗菜大赛最大的出资者,朕认为有权力先试吃一番。”
“不行。”宁溪月一口回绝:“天机不可泄露。”
“你这小没良心的,还怕朕出卖了你怎的?朕是怕你小看后宫众嫔妃,妄自托大,弄一道四不像出来,再搞砸了,岂不白费了这许多日的功夫?所以才想着先品尝品尝,给你把把关,你倒好,还拿捏起来了。”
“皇上尽管放心,臣妾从前虽然没有做过这道菜,但对方法却是烂熟于心的,这些日子里也私下捣鼓过,那味道……总之皇上您就放心好了,万无一失。”
“什么?你们都已经吃过了?就单单越过朕去?咳咳……朕的意思是说,你们几个靠谱吗?什么绍兴的大酒坛子,这听起来……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行,朕实在是信不过你们的口味,必得我亲自把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