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他依然是那个淡漠疏离的皿晔。
“小王爷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苏郁岐挑眉:“怎么,我就不能到这种地方来?”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诧异,小王爷以前从不到这里来。”
“以前么,是不感兴趣,也没时间,现在是……你在这里。横竖无事,我来看看你以前住的地方。”
苏郁岐此时倒像是个混不吝的富家公子,被惯了一副拈花惹草的坏毛病,皿晔反倒像那个被富家公子调戏的小家碧玉。
然皿晔终究不是小家碧玉,他身上的沉着气质,似沉淀了千年的月光,不是什么能动摇的,“不过是个住处,有什么好看的?我正要回府,小王爷是一起回府还是在这里耽搁一会儿?”
“和你说话还真的是无趣。玄临,你大婚第二日就回巴谟院来,是有什么事吗?”一个冷情性子嫌弃另一个淡漠性子。
玄临二字喊得倒十分顺口。
皿晔将手中一个信封递给苏郁岐,道:“大婚之前那夜,祁王府的武斗士奎治曾经下了战书给我,我回来取战书的。”
苏甲一旁插言:“皿王妃,你不会还想着接受挑战吧?以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再上武斗场!”
皿晔淡淡道:“人无信而不立,既然应战,自然该赴约的。不过……”他一双似海深的眸子望住苏郁岐,嘴角微微挑起:“小王爷,你怎么说?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可以毁这个约。”
苏郁岐还未说话,苏甲便跳出来道:“毁约毁约,自然是毁约,如今你是苏王府的王妃,自然不能再去赴这种约。”
皿晔却仍是淡淡望着苏郁岐,等苏郁岐的答案。
苏郁岐冷寒的眸子回视他,半晌,才悠悠道:“人无信而不立。你说的对。苏王府这块牌子能再立起来,凭的也是一个信字。你去吧。”
“王!”苏甲意犹不甘,苏郁岐打断他道:“苏甲,这件事你来安排。届时本王也要去观战。”
苏郁岐将战书往苏甲手上一拍,大笑几声,扬长而去。略嫌瘦削的背影恁的嚣张。
苏甲狠狠瞪了一眼皿晔,“就算你是王妃,老奴也得说你几句。如今你代表的可是苏王府的脸面,有个行差踏错,那可都是丢的苏王府的脸!咱们王的父母早逝,是刀尖上舔血挣回来的苏王府今日的荣光,你若是敢辱没,拼了这条老命,我也定不饶你!”
皿晔摊摊手,表示无辜:“我也没有想到,小王爷会找到这里来。早知道……”
“早知道你要怎样?”
“早知道,我大不了偷偷去赴约,代表我个人。”
“你……”
皿晔嘴角浮着一抹不大真实的笑,淡声道:“其实,我觉得你可能有些不大懂你们的王。你们王若是在乎什么脸面,就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地娶一个男人为妃了。”
苏甲狠狠瞪着他:“王的年纪还小,行事难免恣意嚣张些,可我这身边人,不能也跟着王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皿王妃,你作为王的妃子,以后也该为着王多多考虑!”
皿晔的眉毛挑起,嘴角的笑渐深:“行,我为你的王多多考虑就是。不过……麻烦您老人家以后能不能不要老叫我王妃?叫我皿晔就好,若觉得生分,那就随你们王,叫玄临也行。”
毕竟他是一个男人,纵然一向对世情看得淡,也有底线。
皿晔的眸光不经意望向渐去渐远的苏郁岐。那瘦削的身影,却挺拔如松柏。就是这个人,在与毛民国相持三年的大战中,立下了累累战功,杀伐决断无往不利,也是这个人,在进入朝堂临危受命之后,辅佐幼主力压众乱,维护着雨师国一个暂时的稳定。
外人都道这个人行事狠辣冷血无情有通天的本事,可是皿晔只看见这个人的孤独和坚硬外壳下包裹的柔软。
苏甲仍旧处于混乱迷惑之中,眼神里透着迷茫和薄怒,皿晔不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将阿岐王抚养长大的老家人,这个将阿岐王培养成一个几乎刀枪不入的雨师国中流砥柱的人,他果真像表面上那样简单、那样易燃易炸毛吗?
只怕是不然吧。
武斗定于三日后,在京都昙城最著名的武斗场——厌武馆进行。这是个极有意思的武馆名字。名为厌武,却是个唯武独尊的去处。
厌武馆得到消息的当时,就广发请帖,一个时辰之内,苏王府新王妃皿晔要与祁王府第一勇士奎治比赛武斗的消息就已经散落到京都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