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肩膀几下,唇角带着点笑意。
余稷陪笑着,继续陪苏郁岐瞧置物架上那些物事。苏郁岐又瞧上一管洞箫,搁在唇边吹了几声,箫声呜咽,不成调子,“嘿,我不会吹。不过这玩意儿拿着附庸风雅还蛮好的。国师,这不是道家的东西吧?你收藏还蛮丰富的。”
“小老道都忘了是什么时候搁了一管洞箫这里了。岐王爷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余稷一回头的时候,却忽然不见了皿晔。心里猛然一惊,问道:“岐王爷,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孟先生呢?”
“刚还不是在看药草来的吗?哪里去了?”苏郁岐回头扫了一眼,“你的小伙计没看到吗?”
那小伙计局促道:“我……我忙着看火来的,没瞧见。”
“那个火有什么重要的?”余稷话一出口,立时晓得说错了话,忙替自己打圆场:“孟先生再走迷了路!”
“他那么大一个人了,你这钦天监屁大点地方,他还能走丢了去?说不定先去帝寝殿了。对了,我来找你,是要你跟我去一趟帝寝殿来的,说着话竟忘了。走吧,一起去。”
苏郁岐一手拿着洞箫,一手拿着铜尺,往外走。
“孟先生呢,不找找他吗?”余稷在后面追,便又环视了一圈,顺便还给小伙计使了个眼色,令他赶紧去找。
苏郁岐边大步往外走,边道:“不是说了么,他有可能去帝寝殿了。快走吧。我找你是重要的事。”
余稷只能乖乖在后面跟着。
走到钦天监门外,苏郁岐将手中的东西一并交给了苏甲,道:“帮我收着,一会儿出去找辆马车,我和孟先生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总不能让他跟我骑马。我是糙人,他可是读书人。对了,孟七刚才有没有出来呀?”
苏甲答道:“他方才先行一步,去帝寝殿了。”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你呀,是不是怕孟七偷你的丹药?我和他相交数年,十分了解他,放心,他可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余稷自然不关心,他只关心那个神秘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又在他的房里干了什么。听苏甲说走了,他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苏郁岐脚步很快,余稷在后面紧紧跟着,不敢落下半步。
到帝寝殿时,余稷的目光四处打量,却没有见到皿晔的影子,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祁云湘从内殿走出来,不满地道:“岐王爷,你是去游山玩水了么?怎么去这么久才回来?”
“见过宰辅大人。”余稷作揖行礼,一派持重恭敬。
苏郁岐道:“有点事耽搁了。孟七先生有没有过来?”
“孟七?谁啊?这帝寝殿你以为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可以进?”
“我请来的巫医。我在钦天监耽误了些时候,定然是他自己走迷了路,云湘王爷,你派人去找找吧,别让他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你这都弄的叫什么事?”祁云湘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吩咐门外的守卫道:“你们,派两个人去找找,一个叫孟七的人在后宫走丢了。”
苏郁岐补充道:“是一个戴面具的人,穿着极宽大的袍子。”
侍卫应声去了,祁云湘回过身来,和苏郁岐一同往内殿走,边走边道:“你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请个国师请了这大半天。”
苏郁岐和余稷走在后面,附在余稷的耳边,悄声道:“幸好把从你那里顺的东西给了我的侍从了,不然得被云湘王爷揶揄死。”
余稷不敢说什么,只能做了个陪笑的口型出来。
到了内殿,众太医已经被斥离床前,远远地跪着,容长晋的床前只站了陈垓和玉富二人,玉富手里捧着药碗,还没有给容长晋喂药。
容长倾坐在离床三尺的地方,一脸的忧色,眼圈里眶着泪水,见苏郁岐进来,站起身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握住了苏郁岐的手,“你可回来了,我皇弟……皇上他,他……”
这般无助的容长倾,委实让人生怜。苏郁岐拍了拍她的手,道:“有我在,你放心,皇上不会有事的。你且安心坐在一旁候着。”
一番话暖心暖肺,容长倾温顺地点点头,挪回椅子前,却没有再坐下,只是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目不转睛瞧着苏郁岐。
苏郁岐指了指床上已经累得动弹不动的小皇帝,对余稷道:“国师,你去看看皇上,是不是中邪了呀。你比较擅长这个。”
祁云湘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余稷不敢有什么托辞,只得走到床前,去给小皇帝把脉。陈垓立在他身侧,道:“国师仔细些,那些庸医实在让人不放心,你诊过了我们才好确定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