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斩断,伴随着女子的痛哼声,将那双手狠狠一抛,果断冲出了木门。
阳光下,昔日平静的农舍之中,有人躺在血泊之中,没了双手,一双通红的眼睛,却是一直望着木门之外。
“郡主……”
她望着前方的目光,渐渐支离破碎,“奴婢只能……帮你至此了……”
一缕清风吹过,掀起女子面上的青丝,那人的眼睛,缓缓合上,两行清泪却是不可抑制的,顺着脸颊,滴落地面。
愿有来生,听竹只是,郡主的婢女……
只是郡主的婢女。
没有权势的介入,没有血腥的宫斗,愿你我,就像十年前那般,只是在尼姑庵中,平平淡淡过那么一辈子。
你听我,念叨着老秃尼的恶毒,我为你,瞒着老秃尼,偷偷抓回一只野鸡,为你滋补身子,你笑我变坏,我笑,郡主,愿我一直可以这么坏,永伴在你……身边。
可惜了……
可惜了,终不过是,南柯一梦。
听竹愿你早日归京,入帝王怀抱,幸福如初。
……
…………
耳边就像听竹所说,喧闹嘈杂,人们窃窃私语交流的声音。
林雪茶顿住了脚步,暗自想着,这里应该,就是集市了。
她不曾来过这个地方,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林雪茶的手指冰凉,听竹拼死为她拦下老嬷嬷,她自然不会甘愿被老嬷嬷抓回去。
然而她眼盲,看不见路。
权衡了大局,她走了几步,听见了女人的声音,便随手抓住,问她。
“您好,不知您可有空闲时间,送我去趟医馆?”
那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雪茶一番。
觉着她眼睛无神,甚是奇怪,还抬起了手,往她面前摆了摆手。
林雪茶知那人好奇什么,但眼下,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可以好奇。
“求你了,带我去医馆可好?”
那人嗯了一声,而后扶着她,带着她寻了一间医馆坐下。
这里满鼻子都是中药的味道,还有大夫专用的名词,想来该是医馆。
只不过,这嘈杂的声音,似乎隔得有些远,好像,她坐的位置,是在大夫说话的后面。
嗯?
进了医馆之后,林雪茶砰砰直跳的心,安定了不少,不过,眉头也随之皱起。
不论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要不是在大街上游荡,老嬷嬷便不会想到,她现在是在医馆内。
但,老嬷嬷会一直在这里找寻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得想办法,寻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
但,她的眼睛,必须得看得见。
这么想着,林雪茶的手指忽然更冷了几分,背脊上一阵冷意袭来。
她需要复明,那老嬷嬷,难保想不到,她就在医馆内?!
方才,扶着她过来的那位女子,给她倒了杯温水,递与她。
林雪茶摸索着接过,“多谢姑娘相助,日后若是有缘,雪……我必定还报姑娘大恩。”
女子微皱着眉头,似是在顾虑着什么,欲言又止。
不过,她沉吟许久,还是问了一句。
“你,应该是要在帝京的罢,怎么,会在郾城?”
对罢。
眼前这位女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人也消瘦了太多,但,这张脸,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昔日李初然,带她来看磕破的膝盖,结果她向她要了一副避子药……
事后,她虽然没有多问李初然,但眼前这位的身份,她还是从李初然口中,问出来了。
安平侯嫡女,玥兮郡主,林雪茶。
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怎么会,怎么会流落在郾城?
眼睛还看不见了?!
林雪茶的眼眸一震,握着水杯的手,骤然一紧。
“你怎么知道,我来自帝京?”
女子望了她一眼,见她是对自己没什么印象了,便开口道。
“我是初然的朋友,曾经,帮夫人您开过避子药的那位女医,夫人,可还有印象?”
林雪茶并没有松一口气,也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而是道。
“既然如此,请姑娘,立即把我带到一个可靠安全的地段,我现在,正被人追杀。等落脚之后,我再与姑娘,仔细详谈。”
女子面色一变,她下意识的往门外看去,没见着什么东张西望的人,心落下大半。
她忙扶起林雪茶,“我现在带你进后院,除了这家医馆的东家,旁人不敢进来的。”
林雪茶嗯了一声,乖乖的跟着女子走。
高阳下。
一切风平浪静。
林雪茶简单的和女子说了下自己的情况,但没有透露太多,只是说了,自己现在身份不便,不能送官府。
要抓她的人,和官府有一定的相连关系,所以,可能得在这里呆几天,避避风头。
感觉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女子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她让林雪茶在这里住下,不过只是因为,李初然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