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折腾,我困得不行,便拉了青玄回去补觉。
回去时他还为我拿着那只药箱,想起亏他记得为我带药箱,否则宋子驰这时奔赴黄泉也说不定。想起亏他还记得为我带件衣裳,来时心急不觉有现在这样清冷。思及此便不与他计较戏谑我的事情。
我想总是要说些感谢他之类的话,便与他道:“幸亏你……”
他一脸谦逊的笑容,打断我道:“你不是让我做你跟班吗?不过是我分内之事。”
我低头想起他说他叫青玄,心里念着,不经意间念出声来:“青玄。”
他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我也随之停下,专心凝神思索。
青玄,他究竟是谁?
第一次在幽冥遇到他,一副孤魂野鬼的形容,我便一厢情愿地将他认作是野鬼闯到幽冥轮回之地。他可以在锁魂株中自由进出,说明他并非鬼魂之类。
曾经与孟庸有那段苦情经历的若真是他,东极长乐是清静之地,那曼陀罗所化的青玄怎会是妖孽之流呢。
难怪他不愿听我那样称呼他,使用蛊惑之术也要使我改口叫他的名字。
待我自认为一切想得通透,不禁右手握拳,边敲自己的脑袋边感叹自己太过蠢笨。
站在一旁的青玄自然不知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赶忙拉住我:“你这是做什么?有些事情记不起便罢了。”
我呆住,不明所以,“什么是有些事情记不起便罢了?”转头愣愣地看着他。
他垂头看我,依然握着我的右手。半晌,再次露出我无法招架的笑容。
头顶上的繁星夜幕如画卷般,从天边尽头的昏黄处一点一点地收卷起来。那漫天的星子却像洒在了他眼眸之中。
他低声道:“没什么。你不是盘算着将我送回东极长乐吗?”
我怕自己再次****他的蛊惑之中,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抽出手不答,反问他:“你可是从长乐而来?”
他默然点头算作回应。
见他肯定我的猜测,追问道:“放弃前尘旧事,偏安东极长乐不好吗?为何要苦苦寻到幽冥去?”
他的笑容慢慢散去,眼眸变得迷离,仿佛陷入回忆。看他眉头深锁,便知晓那并不是美好的回忆。
他低沉的声音随晨曦的微风飘入耳中:“终是熬不过相思之苦。”
“相思?”我重复着这个词,想着找出了他执念的根本,便能说服他回到长乐。继续道:“本是无缘在一起,注定错过生生世世。与其为了相见而饱受折磨,不如放过彼此,相忘江湖,各自安好。”
我喘了口气,看他眉头锁得更紧了些,继续道:“这于孟庸是圆满的结局,于你亦是。”
“孟庸?”他似是刚回过神,疑惑地看着我。
“你不是那个与孟庸错过永生永世的彼岸花叶?”我连忙问道。
他恢复平静神色,脸上再次漾开笑意:“你误会了。”说罢伸手抚着我头顶的发。
我想避开这个厌恶的动作,却没来得及理会,继续不甘心地还在追问:“那你说寻到幽冥是熬不过相思之苦,究竟……”我本是想问他究竟是谁?他说寻到幽冥是一解相思,相思的是何人?
忽然感觉自己忘记了后面要说什么,眼睛前一刻还瞪得大大的,此时已看不清青玄的神色。在我尚余最后一丝清明时喃喃道:“怎么忽然这样困……”
朦胧间,感觉自己倒在他的怀里,很想挣扎起身自己走回房间。却在他环住我的那一刻感觉很踏实很安稳,便不顾其他沉沉睡去了。
梦中有个白衣男子,倚坐在梨花树下,不知是自己轻声低语,还是在与恋人呢喃。总之他说:“如能再次遇见,我愿倾负所有,唯求你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