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轻掩的门,像是历了时空变幻般,一时间竟分不清身处何地。就如同推开幽冥浮梦阁的那扇门,眼见得阁内的规制摆设竟与我的浮梦阁一模一样。
我向里面走走,试探喊出:“孟姜?”
有匆匆的脚步声从楼上传过来,她欢喜道:“孟戈,你终于从凡界回来了。我和孟庸等了很久,你也不和我们招呼一声便走了。”跑到我面前,想想又道“孟庸还说,你要是再不回来怕是要错过彼岸花的千年花期了。”
我恍然记得在宋府时曾在梦里听过这句话,可想而知她们是有多“惦念”我,居然跑到我的梦里唬我。
见她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问她:“你怎被他掳到这来,做了人质?”
“我何时说过以她做人质了?”曜华忍不住插话道。
细想来他确实没有承认过这一点,但若是我误会了,他怎会不去为自己辩解呢。理直气壮道:“你是没说过,但也没有否认啊。”
他终于气结,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理我。
“不是他掳我过来的。”孟姜这才红着脸低声道。
我反问:“不是他?”不可置信地“难不成是你自己要来的?”
她摇摇头。我无奈,转向站在门边的曜华气冲冲道:“你对她做什么了?是不是你唬她什么了才将她骗过来?”
孟姜素来是单纯、憨厚的,若是被他骗实属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面对他那张倾城国的脸,都能如三百年前的我那般保持清醒。
他冷眼撇我道:“我就如此不堪?你不过是记恨我事隔三百年才来接你罢了。”
三百年前的那句“待我回来接你回九重天上,我们就成亲”。
若我一□□择相信,他今日来接我,它会是“诺言”;可若他自此不出现在我面前,它便是“谎言”。无论是诺言或是谎言,我从未将它放在心上,更不会与他计较这样久远的事情。选择不去相信才不会伤了自己,什么承诺谎言不过是句戏言罢了。
我一时无语,若是开口像是真心与他计较三百年前的戏言。却偏偏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并未放在心上……”
“你不放在心上?我放在心上了!”听罢,我愣了半晌。
若是这话是出自曜华之口,勉强解释得通。可它偏偏出自孟姜之口。我瞄了眼站在一旁的曜华,他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冷淡。我想是自己太没见过世面,才会惊讶。
但还是好奇问她:“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鼓励她说下去,为我解除疑惑,好告知我为何该与曜华计较这句戏言。
“是他将你送去幽冥,若不是他带你去幽冥,你怎会误喝了忘川水,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她这样直白是我始料未及的,她依旧自顾道:“退一步讲,即使这些不是他的错。可他走时,我明明听到他说过段时日会来接你。至今三百年才出现,之前他都做什么去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她带着哭腔与我道:“孟戈,虽然他来了。可你不要嫁给他,他终究是食言了的。”说完还不忘瞪他一眼,咬咬唇道:“他不是你的良人。”
我委实没有想到,孟姜这样娇憨的女子,竟说得如此义愤填膺,才发觉这果真是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我却仍有一事不明,问她:“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在这里?”
孟姜低头不语。
曜华才走过来叹息道:“前几日,我正要去幽冥找你。她气我抛弃你三百年,在黄泉见了我就拔剑刺过来。”说道这,故意顿了顿看我的反映。
我自然没能给他想要的反映,毕竟他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