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般的懒散小仙,做饭这种事情委实不是我的强项。但也并非什么都不能做,既然熬过醧忘台的迷汤,那么采用相同制作方法,熬个米粥之类自然是可以的。
我用汤勺搅了搅锅里的粥,坐在小木凳上一边支着下巴扇着炉火,一边远远对着高大常青的娑罗树沉思。
这树甚是新奇,在幽冥界是常青之树,若是移植到其他地界则成了落叶灌木。幽冥很少见到这样生气的绿色且高大的树木,三百年前我特地在浮梦阁外种了这棵树。
看了三百年的娑罗树自然没什么能吸引我的。我目光定在了在树下对弈的两位神君,一个俊逸风雅,一个气宇非凡。
这娑罗树仿佛很想引起这二位神君的注意,想尽了心思,时不时轻弄下一朵淡黄色的小花,悠然坠在棋盘之上。可这两位全神贯注在棋局之中,非但不做理会,更不会拂开前来扰局的花瓣。
我不禁好奇,这黑白的棋子摆在经纬纵横的交点上,究竟其中有什么魅力?此前宋子驰与竹汐下棋纯属是你侬我侬地交流情感。而今,这两位神君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下棋,似故交旧友一般,难不成也是在做情感交流吗?
正想着出神,眼见曜华手执黑子滞留在半空,偏头朝我这边看过来,皱着眉说了三个字,说完第一个字还略作了停顿。
他的声音极轻,又因我一时没能回过神,呆愣愣地看着他,反映好一会。直到闻见了从锅里飘出焦糊的味道,才恍然:“呀!糊了。”
将早膳在阁内布好,便去请二位神君过来用膳。他二人还专注于厮杀正酣的残局中,我不懂什么棋局,这个结论不过是从他们的表情中得出的。
我插着手,不耐烦道:“曜华,你不是说饿了吗?还不快去吃饭?”
他瞥了我一眼,仍是无动于衷。见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才道:“不急,等我赢了他再说。”
我无奈转向青玄,一颗白子在他手中转了片刻,才放到棋盘上,笑眯眯地看我:“他是不会赢的。”
我虽不碰这着实耗费脑力的东西,但也知围棋之道不在输赢。他们这样在乎输赢不过是碍于身份、地位以及脸面罢了,深以为他们思想太狭隘、不够超脱。
遂开解道:“围棋之道非在输赢,亏你们贵为神君,竟然……”
曜华漫不经心地堵住了我义正严词的说教:“用你做赌注,你觉得我与他,谁会甘心输给对方?”
“你们居然还压了赌注!”我有点发自内心地鄙视他们,他们这般嗜赌也能做神君,那我早就是上神的阶品了。
正欲继续开导他们,才将曜华的那句话咂摸出个前因后果,他们居然用我做赌注?愤愤道:“你们太过分了!”
他们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反对,一如既往地沉迷于黑白两子的混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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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罗树(佛陀于娑罗树下入灭) 意译坚固或高远
高达十丈,叶呈长椭圆形而尖,长五寸至八寸五分,宽三寸至五寸。花小,呈淡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