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许静那次爆炸作为参考,我连忙后退数步,保持一个我认为安全的距离。但我和吴国富如同两块极性相反的磁铁,只要我后退,他必然会前进。
“不是,我没想着要走,你别这么紧张嘛。放轻松一些。”
我继续扮演好人角色,说着虚伪的话。
可能是察觉到什么,吴国富的眼神变得犀利。
“成果同学,虽然你平时总是一副事事与我无关的态度,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还记得吗,大一下半学期,你们班的左千子不小心弄丢了她的助听器,你很热心地帮她寻找,甚至还制作了寻物启事全校张贴。是我,最后是我在饭堂里把助听器给找回来了。经过那次事件,我发现了,发现你是一个内心和我一样崇尚真善美的人。你只是表面冷淡,内心却无比热诚,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寻物那事对吴国富来说是上上上学年的事,对我来说可是九年以前啊,我只依稀记得,这大概也是我和他唯一的交集点了吧。不得不说,吴国富的这番言论很狡猾,在强调我们关系的同时又奉承我,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吴国富看到我点头,反而激动地更上前一步说: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我在家中是独生子,我死了,我爸妈肯定会很伤心。你也不想看到一个家庭就这么散了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还不想死,我大学都还没有读完,我怎么能死了呢。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尝试过,我还没有见过雪,我还没有出过国……成果,只有你能帮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你救了我,之后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非常非常非常感激你。”
他又抽泣起来。
“所以……帮帮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好好好,你把衣服掀起来,掀起来让我看看。”
吴国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信任,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把上衣提拉起来。提拉的幅度不是很大,但也足够窥探他上身缠绕的物件。
只见数块大小一致、烟盒般大的土黄色块状物紧密地排列在一块黑色布料上,数条红色电线穿插其中。这些电线最后汇聚在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黑色盒子里。黑色盒子上有信号灯,绿色,一闪一闪。应该是信号接收器。
毫无疑问,这是装配好的远程遥控炸弹。
“再拉高一点。”
吴国富照做。
但看到的还是那几样。
“能不能转个身。”
吴国富保持这个姿势侧转了一下身体。
我首先注意到的是他后脑勺那一片不怎么长的头发上沾有厚重的血渍,早已凝固的血让那一小撮头发朝各个方向定型,很容易被人留意。他的后脑估计是挨了一闷棍。
往下看去,只看到黑色布料在他背后的延伸,没有看到炸药块。如果许静也是同样的情况,那他身前这几块炸药的威力……怕是有点大呀!
“逃吧,已经没有希望了,这种情况只能逃了!”我心中暗道。
我再次四处张望,试图用慌张的表现激发吴国富内心的惶恐,然后打一个反应差转身就跑。
可能是我的反应太过度了,反而适得其反——吴国富又上前几步,离我更近了。
我只好假装安慰他道:
“别紧张,不止我一人活下来了,覃达聪和李鸿明也都还活着,我只是在看有无其他人经过,毕竟靠我一个人,也无计可施啊。不如这样吧,你留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找人过来帮忙。”
听到好友覃达聪还活着,吴国富的眼睛瞬间有了光亮,嘴里还嘀嘀咕咕起来。
现在时机正好,按平常,我肯定跑不过经常打篮球的吴国富,但现在,畏手畏脚的吴国富绝对跑不过我。
人生最后的救命稻草居然是我,这是吴国富大大的不幸。同理心可以用恐惧替代,生而为人的道德观念也可以用人性来填补,于情于理,我都没有留在此处的理由了。再者,四下无人,见死不救也不会受到谴责,对吧,瑟康·莎斯尼斯……啧,关键时候不出现,就别再给我出现了。就这么办吧,趁吴国富不注意的时候撒腿就跑。
“……你要丢下我。”
我愕了一下,没想到吴国富还挺警觉。他的语气中明显带有谴责和鄙视的味道。可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我也爱莫能助啊!你身上绑的炸药若炸起来,我不拉开点距离势必会被波及到,而且什么时候爆炸还是个未知数呢。
这些都是次要的,吴国富,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幕后黑手要放任你走过来?许静那会也是,既然都能给你绑上炸药,夺走你的性命可谓轻而易举,何必浪费炸药还多此一举。
因为这是一场戏,一场让参与者崩溃恐慌的戏。幕后黑手是想利用人在慌张状态下很难做出正确判断这一点,杀死更多的人。即使有幸存者,这种恐慌情绪也会被带入到集体中,成为逐步瓦解集体团结的种子。
由此推断,对方的人数定在我们之下,估计只有那么几人,不然也不会采取此种方式弥补人数上的劣势。
有计谋,又有丰厚的学识去制作炸弹,这些陌生人尽管数量不多,也不容小觑。唉,只怪当初和杜莱优他们在一起时注意力都在不明物身上,根本没匀出时间来讨论这几起爆炸案,现在靠我一个人的思维是真的想不出办法帮助你。
吴国富,你很绝望吧,当时许静的表情也和你一样。坚强点,不要被那些躲藏起来的正咧着嘴看戏的坏人嘲笑。即使死也要昂首挺胸。所以——
“吴国富,对不起。”
我重复道:
“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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