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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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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正谋和唐经理走了,老李和老赵也早已退出了房间。然后,大厅里就只剩下了耿若尘和江雨薇了,他俩交换了一个视线,江雨薇就低头望着手里的信封,信封是密封的,她考虑了一下,拆开来,抽出了一张信笺,她看了下去,信笺上是老人的亲笔,简短的写着:“雨薇:我把风雨园给了你,因为我深信你会喜爱它,照顾它。但是,风雨园必定会带给你一些风风雨雨,希望你有容忍的雅量。谁教你名叫雨薇,好像已注定是风雨园中的一朵蔷薇呢?只愿这朵蔷薇开得娇美,开得灿烂。不用奇怪这份意外的礼物,你曾将若尘带回我身边来,我无以言谢,但愿这花园能给你庇荫,给你幸福,给你快乐,和一切少女所梦想的东西。可是,如果你是个聪明的女孩的话,别让若尘追上你!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而且是个最难缠的男人。在接受他的求爱之前,你最好弄清楚他所有的爱情历史!祝福你耿克毅亲笔”她抬起头来,正好若尘也看完了他的那封信,他的眼光对她投来,那眼光是怪异的?先烁男胖行戳诵┦茬郏恢溃裁挥杏缕罂茨欠庑牛蛭械交杪叶悦!#先说摹袄裎铩币咽顾纳窕杪遥胖心亲詈蟮囊欢位案顾ツ啃木#先瞬辉杆退蛋咽强隙u氖率担俏怂炕故俏怂渴蔷醯盟洳簧纤炕故蔷醯盟洳簧纤俊案阋欢胺孔樱朐独胛业亩樱 笔钦飧鲆馑悸穑?br>

    或者,真的,耿若尘的“爱情历史”已罄竹难书,老人怜她一片冰清玉洁,而给予最诚恳的忠告?她糊涂了,她慌乱了,她不知所措了。而若尘却向她大踏步走来:“我能看这封信吗?”他问,深思的望着她。

    “哦,不行!”她不经思索的冲口而出,一把抓紧了那封信,不能给他看!不能让他知道信中那几行“警告!”他吃了一惊,退后了两步,狐疑的望着她:“这信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问,脸色阴沉。

    她凝视着他,哦,不!她心中迅速的喊着:你总不会也怀疑我的清白吧?你总不会也和他们一样来想我吧?你总不会也认为老人和我之间有不可告人之事吧?她说不出口,只是祈求似的看着他。

    “我不想知道你那封信里有些什幺,请你也别问我好吗?”

    她说。

    他沉思片刻,毅然的一摔头:“很好!”他闷闷的说:“你有你的自由!”

    一转身,他很快的冲上楼去了。

    她呆呆的坐着,心里一阵绞痛,她知道她已经刺伤了他,或者,她将失去他了!也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获得他过。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个下午,已把她弄得神思恍惚了,她觉得自己无法思想,也无法行动,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只是浮起那几句词:“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终有千千结!”

    心似双丝网,终有千千结!她心里也有着几千几万的结呵!

    早上,江雨薇下楼的时候,发现耿若尘已经出去了?盥枵诎谒脑绮停幻嫠担骸叭僖スこr耍腋嫠吣阋簧赡懿换乩闯晕绶梗膊换乩闯酝矸梗吞凭硪σ徽欤宓慊醪郑挂芯渴茬圩什赫茬鄣摹!?br>

    “哦,我知道了。”江雨薇坐下来吃早餐,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风雨园中吃早餐,端着饭碗,她就食不下咽了。昨夜一夜无眠,脑中想过几百种问题,心里打过几千个结,现在,她仍然头脑昏昏沉沉的。望望四周,没有了老人,一切就变得多幺沉静和凄凉了。她放下饭碗,忽然觉得眼里蓄满了泪。深吸口气,她抬起头来,望着李妈,她回到现实中来了。

    “哦,李妈,怎幺没有看到翠莲呢?”她问。

    “小姐,”李妈垂下眼帘,恭敬的说:“请你不要见怪,我已经把翠莲辞退了!”

    “哦,为什幺?”她惊奇的问。

    “翠莲是三年前才请来的,老爷说我老了,要她来帮帮忙,可是,我还没有老,小姐,风雨园中这一点儿事,难不倒我的,小姐。”

    “我还是不懂。”雨薇困惑的摇摇头。

    “我们都知道了,小姐,”李妈轻声说:“原来老爷已经破产了,除了这花园,他什幺都没有了。三少爷背负了满身的债,风雨园里的人还是少一个好一个,我和老李老赵,都受过老爷大恩大德,我们是不愿意离开风雨园的。翠莲如果留着她,你就要付薪水的。”

    “哦!”雨薇恍然的看着李妈:“你是在帮我省钱。”她顿了顿,禁不住长叹了一声,这问题,她昨夜就已经考虑过了。

    老人好心的把风雨园留给了她,但她这个一贫如洗的小护士,如何去“维持”这风雨园呀!“李妈!”她喊了声。

    “小姐?”

    “你能告诉我你们每月的薪水是多少吗?”

    “小姐,你不用想这问题,”李妈很快的说:“老爷在世的时候,待我们每人都不薄,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我们都有些积蓄,足够用的了。你不要给我们薪水,只希望不把我们赶出风雨园就好。”

    “赶出风雨园?”雨薇失笑的说:“李妈,你没听到老爷的遗嘱吗?你们永远有权住在风雨园!事实上,这风雨园是你们的,我不过是个客人罢了!我真不懂,老爷为什幺要把风雨园留给我?他该留给若尘的!”

    “留给你和留给三少爷不是一样的吗?”李妈微微一笑。

    “三少爷如果有了风雨园,他会千方百计把它卖掉,去偿付债务,给了你,他就不能卖了!”

    是吗?雨薇又一阵困感。“留给你和留给三少爷不是一样的吗?”这话又是什幺意思呢?李妈却不知道,耿克毅并不愿她嫁给若尘呵!她摔摔头,不想它,现在不能再想它,老人去了,留下了债务,留下了风雨园中的风风雨雨,留下了人情,还留下了许许多多的“谜。”她走到炉台边,望着炉台上那张照片,耿克毅,耿克毅,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李妈开始收拾餐桌。

    “李妈!”雨薇喊:“你转告老李老赵,我仍然每个月给你们薪水,只是,恐怕不能和以前比了。我只能象征性的给一点,如果如果你们不愿意做下去”

    “小姐!”李妈很快的打断了她:“我们不要薪水,你所要担心的,只是如何维持风雨园?这房子,每月水电费啦,零用啦,清洁地毯啦,伙食啦就不是小数字了。至于我们”她眼里注满了泪水。“我们要留在风雨园!侍候你,侍候三少爷。”

    雨薇心里一阵激荡。她为什幺永远把她和三少爷相提并论呢?那三少爷,那三少爷,他是多幺冷淡呀!一清早就出去,连个招呼都不打。可是,你怎能怪他呢?他身上有两千万元的债务呵!她轻叹了一声:“好吧,李妈,让我们一起来努力,努力维持风雨园屹立于风雨之中,努力让三少爷还清那些债务。现在,麻烦你告诉老赵一声,请他送我去医院,我必须恢复工作,才能维持这风雨园。”

    李妈对雨薇那样感激的一笑,似乎恨不得走过来拥抱她一下似的,然后她奔出去找老赵了。

    江雨薇上楼换了衣服,拿了皮包,走到花园里来?险缘某底右淹t诔档郎系群蛄恕房戳丝刺欤炜绽兜靡郏杆堪自迫粲腥粑薜钠牛娜盏某簦毙钡恼丈渥拍堑裣瘢涯鞘竦姆12始缤罚馍狭艘坏澜鸨摺纯茨切┲窳中叮嶙拍侨票嵌吹能岳蚧ㄏ悖老只氐搅说谝惶熳呓缬暝暗那榭觥`蓿熘溃鞘保雒我膊换嵯氲剑约壕够岢晌庾ㄔ暗闹魅耍“Γ庖磺卸嗥嬉欤嘈睿约涸趸峋斫夥缬暝暗姆缬曛欣吹哪兀吭趸崮兀?br>

    她摇摇头,摇不掉包围着自己的眩感。叹口气,她叹不出心中的感慨。上了车子,她向医院驰去。

    很凑巧,她立即接上了一个特别护士的缺。为了这三十元一小时的待遇,她上了日班,又加了一个晚班,到深夜十一点钟才下班,她想,无论如何,自己能工作得苦一点,多多少少可以帮帮若尘的忙?险钥档揭皆豪唇铀氐椒缬暝埃丫钇a摺?br>

    若尘正在客厅中等着她,他斜倚在沙发中,手里燃着一支烟。

    “记得你是不抽烟的。”她说:“怎幺又抽起来了?”

    “你对我知道得太少,”他吐出一口烟雾:“我一向抽烟,只是不常抽而已。”

    她跌坐在沙发里,疲倦的仰靠在沙发背上,一日辛劳的工作使她看来精神不振而面容憔悴,他锐利的看了她一眼,再喷出一口烟雾。

    “你回来得相当晚呵!”他说。

    “是的。”她累得不想多说话。

    “和那个x光吗?”他忽然问:“到什幺地方去玩的?跳舞吗?”

    她一震,立即盯着他:“老赵是到医院去接我的。”她冷冷的说:“我工作了一整天,日班再加上小夜班,我没有时间去跳舞。”

    “那个x光也陪着你加小夜班吗?”

    她跳了起来,愤怒使她的脸色发白了,她的眼睛冒火的紧盯着他,她的呼吸急促的鼓动着胸腔:“你是什幺意思?”她问:“就算x光是陪着我,与你又有什幺关系?你管得着吗?我没有过问你的行踪,你倒查起我的勤来了!”

    “当然,我没有权利查你的勤,你和谁在一起与我也没有关系!”若尘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烟雾笼罩住了他的脸。“我只是奇怪,一个刚刚接受了价值数百万元的花园洋房的人,为什幺那样急于去工作?我忘了那医院里有个x光在等着呢!”“你”她气结的站起身来,直视着耿若尘。想到自己一片苦心,为了维持风雨园,为了想贡献自己那有限的力量,才不惜卖力的工作,从早上八点工作到夜里十一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如今竟被冤屈到这种地步!敝不得他父亲说他是个最难缠的男人呢!他父亲已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必定会被他欺侮了!泪水冲进了她的眼眶,在她一生中,她最恨的事,就是被冤枉。而且,在若尘的语气中,那样强调“价值数百万元的花园洋房”是不是他也怀恨老人把风雨园遗留给了她?因此也怀疑她对老人施展过美人计,或是她生来就水性杨花?再加上,他那冷嘲热讽的语气,似乎早已否决了他们间曾有的那份情意,是不是因为这张遗嘱,他就把和她之间的一片深情,完全一笔勾销了?还是他根本从头到尾就没爱过她?只是拿她寻开心而已。她咬紧了嘴唇,浑身颤抖,半天才迸出几句话来:“我告诉你,我不希奇这数百万元的花园洋房,你眼红,你尽可以拿去!我愿意和x光在一起,也不关你的事,我就和他在一起,你又能怎幺样?”

    雹若尘也站了起来,他拋下了手里的烟蒂,眼睛里布满了红丝,提高了声音,他直问到她眼前来:“我为什幺要眼红属于你的财产?这房子在不属于你的时候,我也没有眼红过!你把我当作怎样的人?也当作回家来争遗产的那个浪子吗?你高兴和x光在一起,我当然管不着,何况你今非昔比,你已不再是个身无分文的小护士,你已拥有万贯家财,尽可嫁给你的意中人!至于前不久在走廊上学接吻的一幕,就算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吧!我对女人早就寒了心,居然也会上了你的当!”

    “你你你”雨薇气得全身抖颤,她直视着若尘,极力想说出一句话来,却什幺都说不出口,只能在喉咙里干噎着,然后,泪水就涌进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终于毅然的一摔头,掉转身子,向楼上冲去,一面走,一面哽塞着说了句:“我我明天明天就搬走!以以后也也不再来!”

    他一下子拦在她面前,用手支在楼梯扶手上,阻断了她的去路,他严厉的说:“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我没有什幺话好说!”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栗,却清晰而高亢:“我对你这种败类根本没有什幺话好说!”

    “我是败类?”他的眼睛逼到她眼前来:“那你是什幺,玉洁冰清,贞节高贵的纯情少女吗?”

    “我什幺都不是!”她大叫:“我只是别人的眼中钉!我下流,卑鄙,勾引了你这未经世故的优秀青年!被了吧?你满意了吧?”

    “你是在指责我的不良纪录,是吗?你讽刺我的历史,是吗?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是吗?”

    “你的历史!”她叫,心中闪电般的闪过老人信中的句子:“我从没有问过你的历史!想必是辉煌感人,惊逃诏地的吧?我该早弄清楚你的历史,那就免得我去‘勾引’你了!我告诉你,你根本不值得我来勾引!”

    “因为你没料到我只得到两千万元债务的遗产吗?”

    她举起手来,闪电般的给了他一个耳光,这是她第二次打他耳光了。他躲闪不及,这一下打得又清又脆,立即在他面颊上留下了五道指痕。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愤怒的把那只手反扭过去,她疼得掉下了眼泪,但她却一声也没哼,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大粒大粒的泪珠不断的滑下了她的面颊。

    他死瞪着她,面色白得像张纸,眼睛里却冒着火焰,他喉中沙哑的逼出几句话来:“从没有一个女人敢打我!你已经是第二次了!我真想把你杀掉!”

    “杀吧!”她冷冷的说:“杀了我你也未必是英雄!杀吧,你这个道地的花花公子!在你各项纪录上再加上一项杀人罪也没什幺希奇!只是,你今天敢杀我,当初怎幺不敢杀纪霭霞呢!”

    他举起手来,这次,是他给她一耳光,而且是用手背对她挥过去的,男人的手到底力气大,这一挥之下,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经过昨夜的一夜失眠,加上今天整日的工作,她回家时已疲倦不堪,殊不料风雨园中迎接着她的竟是如此狂暴的一场风雨,她在急怒攻心的情况下,加上悲愤,激动,委屈,早就已支持不住,这一掌使她顿时整个崩溃了,她只喃喃的吐出了几个字:“若若尘你好狠心”

    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若尘一把扶住了她,心中一惊,神志就清醒一大半。同时,李妈被争吵声惊醒,奔跑了进来,正巧看到若尘挥手打雨薇,和雨薇的晕倒,她尖叫一声,就跑了过来,嚷着说:“三少爷,你疯了!”

    若尘一把抱起了雨薇,看到她面白如纸,他心中猛的一阵抽痛,再被李妈的一声大喝,他才震惊于自己所做的事。他慌忙把她抱到沙发上,苍白着脸摇撼着她,一面急急的呼唤着:“雨薇!雨薇!雨薇!雨薇!”

    雨薇仰躺着,长发披散在沙发上和面颊上,他拂开了她面颊上的发丝,望着那张如此苍白又如此憔悴的脸,他一阵心如刀绞,冷汗就从额上直冒了出来。回过头去,他对李妈叫着:“拿一杯酒来!快,拿一杯酒来!”

    李妈慌忙跑到酒柜边,颤巍巍的倒着酒,一面数落的说:“你这是怎幺了吗?好好的要和江小姐吵架?人家为了风雨园已经够操心了,你还和她发什幺少爷脾气!”

    “我只是忍受不了她去和那个医生约会!”耿若尘一急之下,冲口而出。

    “约会?”李妈气呼呼的拿了酒杯过来。“你昏了头了,三少爷,她是为了风雨园!你以为这房子容易维持吗?如果她不去赚钱,谁来维持风雨园?你吗?你已经被债务弄得团团转了,她不能再拿风雨园来让你伤脑筋!而且,她亲口告诉我,要尽力来帮你忙还债!你呀,你!三少爷,你一辈子就没了解过女人!以前,把那姓纪的妖精当作仙女,现在又把这仙女般好心的江小姐当作了妖精!你怎幺永远不懂事呢?”

    这一席话像是当头一棒,把耿若尘的理智全敲了回来,没料到一个女佣,尚能说出这些道理来。他呢?他只是个该下地狱的浑球!他红着眼睛,一把抢过了李妈手里的酒杯,扳开雨薇的嘴,他用酒对她嘴里灌了进去,一面直着脖子喊:“雨薇!醒来!雨薇,醒来!雨薇,求求你,醒来吧!雨薇!雨薇!”

    酒大部份都从雨薇的唇边涌了出来,李妈慌忙拿了条毛巾来帮她擦着,若尘继续把酒灌下去,酒冲进了她的喉咙,引起了她一阵剧烈的呛咳,同时,她也被这阵呛咳所弄醒了,睁开眼睛来,她恍恍惚惚的看到若尘正跪在她身前的地毯上,苍白着脸,焦灼的紧盯着她。

    “雨薇,你醒了吗?雨薇?”他急急的问,轻拍着她的面颊,又摇撼着她的手臂:“雨薇!你怎样?你好些吗?雨薇?”

    “哦!”她轻吐出一口气来,睁大眼睛,看着若尘,她的神志仍然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头昏脑胀。一时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些什幺,只是软弱的问了一句:“我为什幺躺在这儿?”

    “雨薇,”若尘头上冒着冷汗,一把握紧了她的手,他有几千万句,几万万句话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成了一句:“原谅我!”

    她蹙蹙眉。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于是,她想起了,想起了一切的事情,想起了他说的那些话,想起了他对她的评价,也想起了那击倒她的一掌。她的心脏顿时绞结了起来,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阵疼痛,于是,她的脸色愈加惨白了,她的眉头紧蹙在一起,闭上眼睛,她疲乏的,心灰意冷的说了句:“我很累。”

    “我抱你到房里去。”若尘马上说,把手插进她脖子底下。

    “不要!”她迅速的说,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她起身得那样急,一阵晕眩使她差点又倒了下去,若尘慌忙扶住她,祈求的喊了一声:“雨薇!”

    她把眼光调开去,根本不再看他,她发现了李妈,马上说:“李妈,你扶我到房里去,我睡一觉就好了。”

    若尘焦灼的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身子扳向自己,望着她的眼睛,他急切的说:“雨薇,别这样,求你!我今天累了一整天,晚上好想见你,八点钟就赶回家,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不回来,我就心慌意乱而胡思乱想起来了。你不知道,雨薇,我一直在嫉妒那个医生”

    “不要解释,”雨薇轻声的阻止了他:“我不想听,我累了。”

    若尘看着她,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血色,她的眼睛里也没有一点儿光,一点儿热,她整个小脸都板得冷冰冰的,她没有原谅他。这撕裂了他的心脏,他额上的冷汗像黄豆般的沁了出来:“雨薇,你记得爸爸去世前一天晚上,我们在走廊里说的话吗?”他跪在那儿,仰头望着她。“我们曾互相心许,曾发誓终身厮守,不是吗?”

    “那就是我勾引你的晚上。”她低语,脸上一无表情,冷得像一块寒冰。

    “雨薇!雨薇!”他喊,把她的小手熨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他满头满脸都是汗。“我们今晚都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我们都不够冷静,我们都太累了,而且,爸爸的死,和他留下的遗产都使我们昏乱。我是失了神了,我胡说八道,你难道一定要放在心里吗?”

    “我累了。”她软弱的说,依然冷冰冰的。“请你让我去睡觉。”

    李妈向前走了一步,对若尘劝解的说:“三少爷,你现在就别说了,让江小姐去休息休息吧。有话留到明天再说不是一样的吗?你没看到她已经支持不住了吗?”

    真的,雨薇又有些摇摇晃晃的了。若尘咬紧了嘴唇,恨不得把自己的血液灌注到她身体里去,好使她的面颊红润起来,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好让她了解他的懊悔。但是,他也明白,现在不是再解释的时候,否则,她又会晕倒了。长叹了一声,他把酒杯凑到她的唇边:“最起码,你再喝口酒,好吗?”

    她推开他的手,蹒跚的站起身来,叫:“李妈!”

    李妈扶住了她,她从他身边绕过,没有看他任何一眼,就脚步跄踉的向楼梯走去。若尘跌坐在地毯上,望着她的背影,跟着李妈一步一步的走上楼,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下。然后,他把头乏力的倒在沙发上,用双手紧抓住自己的头发,喃喃的自问:“你做了些什幺好事?你这个傻瓜!如果你失去了她,你就根本不配活着!你,耿若尘,就像爸爸说的,你是个浑球!”

    抬起头来,他望着那楼梯。是的,明天,明天他将弥补这一切,不再骄傲,不再自负,在爱情的面前,没有骄傲与自负!明天,他将挽救这一切!

    明天,明天是来临了。

    雹若尘一夜无眠,到天色已蒙蒙发白时,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似乎才刚刚睡着没几分钟,他就突然心头一震,猛的醒了过来,看看窗子,已经大亮了,他翻身坐起来,觉得满头的冷汗,心脏还在怦怦的跳个不停。怎幺了?他不安的看看手表,七点十分!不知道雨薇起床没有?他头脑中依然昏昏沉沉,而心头上仍然又痛楚又酸涩,雨薇,他低念着她的名字,雨薇,你是我的保护神,我的支柱,雨薇,雨薇,雨薇!

    门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惊跳起来,还来不及穿衣下床,李妈已推开了房门,喊着说:“三少爷,江小姐走了!”

    他一怔,跳下床,穿著衬衫。

    “你是说,她这幺早就去上班了?”他问。

    “不是,她走了!”李妈急促的说:“她把她的东西都带走了,可是,留下了所有老爷和你给她的新衣。我们不知道她什幺时候走的,她没有要老赵送她,老赵起来时,大门边的小门已经开了,她是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走掉了!”

    若尘浑身一颤,顿时推开李妈,冲出房门,雨薇就住在他隔壁一间,现在,门是洞开的,他一下子冲了进去,明知她已离去,他仍然本能的叫了两声:“雨薇!雨薇!”

    屋里空空如也,他绕了一圈,整齐地、折叠好的床褥,桌上的一瓶茉莉花,床边小几上的一叠书本,在书本的最上面,放着一个信封,他奔过去,一把抓起那信封,果然,信是留给他的,封面,是她娟秀的字迹:“留交耿若尘先生亲启”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急急的抽出了信笺,迅速的,吞咽般的看了下去:“若尘:我走了,在经过昨晚那场争执之后,我深知风雨园再也没有我立足之地,所以,我只有走了。自从前天宣读了你父亲的遗嘱,我竟意外的得到了风雨园开始,我就知道我卷进了各种风风雨雨之中。但是,我一向自认坚强,一向不肯低头,因此,当你的兄嫂们侮辱我,对我恶言相加,我能坦然相对,而且奋力反击。我不在意他们的污言秽语,只因为他们根本不值得我重视。但是,你,却不同了。或者,你不再记得对我说过些什幺,人在吵架的时候,都会说许多伤感情的话,你说过,我也说过。可是,你的言语里却透露了你潜意识里的思想!你也和你哥哥们一样,对我的这份‘遗产’觉得怀疑,你也认为我水性杨花,我卑鄙下流,甚至,你认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因为你将承受一笔遗产!若尘,若尘,普天之下,无人知我解我,也就罢了,连你也作如是想,让我尚有何颜留在风雨园中?我去了,只把这风雨园,当作我的一个恶梦,而你,只是梦中的一个影子罢了!人生,得一知己,何其困难!二十三年来,我一直在追寻,最近,我几乎以为我已经找到了,谁知现实却丑恶如斯!你毕竟是个浪子,相信我在你生命中根本留不下痕迹。我呢?我是个演坏了的角色,现在,该是我悄悄下台,去默默检讨和忏悔自己的时候了。我把所有房地契都留在抽屉里,你父亲虽说不能转让与转售,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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