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很幽雅的屋子。
然而,当繁华落尽,暮鼓晨钟之时,此地的简单和清冷并非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接受得了。以程昊谨慎的性格,购置此房必定钟情良久,绝非一时冲动。
这人外形普通,性格内敛。或许因为意识自身平凡,所以从不在乎表面浮华。从某些角度看,这其实算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最难得的是,相识数月,他一直陪伴着她,愁她难过、忧她感冒、陪她奔走淋雨
她的鼻间蓦然酸热,然而略略平复后,一抹疼痛在心头滑过——除了丁秋,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曾钟情应展的人即使两人真会发生些什么,也不可能是现在,毕竟一颗心是因为遗漏而修补,若同期发生,未免损害了他的自尊
丁萌微叹口气,再悄然咽下肚子——晓得自我唾弃的完美主义者都必然痛苦,为了不可能改变性格,为了不可能控制命运,为了不想损人利己,只能任由事态发展,怀揣无法掌握快乐与忧伤的彷徨,做一天和尚敲一天的钟。
程昊把保温杯放在茶几上,望着洗完澡后,穿上他最小码衬衣外加睡袍,前襟包得严密,腰带扎得紧紧的正用毛巾擦着头发的丁萌,忍不住笑了。
“有什么好笑。”她白他一眼,小脸微微红了。心中其实知道他在笑什么。
“你要相信你自己。”
“什么意思?”
“你的嗓门。”
丁萌瞅着他,满脸“我在揣摩你什么意思”的神色。
程昊更觉好笑,指着茶几上的保温杯“快喝吧,甘苦茶要趁热喝,再出一身汗就精神顺爽了。”
“你这语气像我妈。”她甩甩脑袋,把湿发撩向背后,很正规地合着腿坐在沙发上。
“荣幸之至。”
丁萌一翻白眼,走到沙发坐下继续擦头发“你别支开话题,我的嗓门怎么了?”
“张嘴一喊,大伯二叔三姑六婆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
她一愣,随即大笑,声线干干的,有点夸张“是啊是啊,所以可以在这儿像螃蟹般打横着走路呢!”
程昊微笑不语。
丁萌讪笑两声,不知再说什么好,扯过毛巾继续擦头发。半晌,仍然听不到他说话,只得装作很自然似的把脸凑向保温瓶,喃喃说:“很大的瓶子啊,别说只泡给我一个人的。”
“我喝过了,这杯是你的,快喝。”
她盯着瓶子发呆。
“喝!”
“不要这么多。”
“快喝!”
“太多嘛。”她噘嘴。
她这模样很可爱。程昊心神一动,却不动声息,视线在她和保温瓶之间来去。
厮磨了一阵,丁萌捧起来龇牙咧嘴喝了一口,随即打着冷战剧烈呻吟:“苦啊,好苦啊”“再喝!”
她眯着眼睛又灌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