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抬头四顾,内中全新装饰,俱是深深浅浅的绿,间有紫红色的窗帘。吊壁灯及花瓶多以百合状的饰物装潢,看着十分舒服。心中不由感叹,似乎一夜这间,昔日的冷冰孤寂已被全然驱散
“口渴吗?”女孩扭头睨她一眼,径直跌坐在沙发上“不口渴我就不斟水了哟。”
“不用了。”可可笑了笑“我也不想妨碍小姐休息,请把存折归还我吧。”
“存折?你说存折啊”女孩眨眨眼睛,拖长着声音说“我当然知道你是来要存折的,但你事先没说什么时候会来啊,所以”
可可站在沙发旁边不做声——这女孩古里怪气的,不太友善。奇怪,如果不想把存折还她,何必又找经纪联络她来这里?
“瞅着我干吗?”女孩白她一眼,一抬手自茶几上抄了个苹果放在嘴边“咔嚓”咬了一口“坐吧!存折在我男友处。”她呶着腮帮子望着可可“嘿嘿”一笑“不就是我男友嘛,他找到存折后,特意拿着到二手房经纪处说是要交还给你。要是我?才懒得理,就算一人分一半我也不干!反正你应该也不太记得了。”
可可直觉很不喜欢她,气一上来,干脆一**坐在沙发“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回存折?”
“不知道,他现在不在这儿。”女孩把脚搁在茶几上,用脚板底斜对着她“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我也弄不懂他为啥这么热心肠,哼!”“那我真要等他回来,亲自谢谢他呢。”可可眨眨眼睛,溜眼看了看水果盘“苹果看着不错,我可以吃一个吗?”
女孩怪怪瞅她一眼,半天才说:“随便——”
“那我不客气了。”她暗自好笑,对付这种刁钻女孩还不容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行了!
女孩努努嘴,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瞄着电视不睬她。
可可也不在意,自然无事吃苹果,却感觉到女孩不时悄然留意自己,气息微有敌意。心中暗自奇怪,自是不动声色。
然而,当她咬着苹果四处观看,视线停留在窗台前的一张装饰小相架时,心头猛然一颤!全身血液呼啦呼啦地直朝脑门涌去!
相架上,依偎在面前的女孩身后的,正是她念念不忘的向擎!
可可力持镇定,微笑问:“请问,相片上的男子很帅气是你男友吗?”
女孩“嘿嘿”一笑“都搂成一团了,不是男友是什么?所以我才妒忌他这么紧张一个写着女孩名字的存折,干吗这么紧张?又不是老相好,更不知道你是圆是扁!”
可可心一跳,脸面微红——没错,他们就是一对老相好。
不过世事真有这么巧吗?向擎碰巧买了这层楼房,再捡拾到写着她名字的存折,还特意随身携带种种迹象显示,他应该还记得自己!
她抬眼看看女孩,对方已处理掉一个苹果,正捧过一个糖果罐掏些什么出来起劲扯着包装纸
如果这一切真是缘分的安排,那面前的女孩究竟是谁?真是向擎的女友吗?
胸口霎时微微扯痛——平生最痛恨三角关系,即使遇见的是绝世好男人,惊天大帅哥,只要他属于别的女人,她无论如何绝不牵涉其中!向擎也不例外!
微吸一口气,她努力平静“请问,你们购买这屋子,是准备结婚用吗?”
“有这个可能性。”女孩挑眉笑“不过也不一定哦。”
“为什么?”可可语气略显急促“你们认识的日子很短?不打算结婚吗?”
女孩皱皱眉头,睨她一眼“朱小姐,这不关你的事吧?”
可可一窒,讪笑“当然不关我的事只是见着小姐外形可爱,是很讨男孩喜欢的类型,所以多嘴问问而已。”
“真啊?”女孩笑了,随即扬扬手“不过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的啦。我和他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很多年啦。”
“青梅竹马的玩伴”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怎么了?”
“没、没什么。”可可声音又突兀地提高些许“我只是羡慕你们,就面相而言,你们都长得好看,很有夫、夫妻相,但看着年纪似乎相差不少,也就是说,他读小学时你才出生,他上大学了你才这怎么能一起摘青梅骑竹马?”
“喝,不和你这类阿姨辈的聊这些了!”女孩扬手打断她的话“思想落后,年纪又老!告诉你吧,现下不知多少三十出头的男人渴望娶个可爱的小妻子呢!”
“我是阿姨辈?”可可吓了一跳,指着自己鼻尖瞪大眼睛再问“你是说我老?”拜托,她也才刚过了25岁生日!
“总之比我老!又不化妆打扮的,看着更老!”她哼了一声“喂,你还是走吧,别在这儿干耗着了!一会儿男友回来我会叫他放下存折,你明天中午12点左右再来一次吧。”
可可当然很想见向擎一面,然而,这女孩巴辣犀利,毫不留情,把她说得又穷又老又落后,比她差劲十万八千里,何况人家和他还是青梅竹马说来说去,自己算是第三者了。
这女孩虽然粗鲁嚣张,却能一条心守到底,比起自己那对共同生活时已各自偷腥的父母,已算难得。看来她还是悄然离去好了,那几千元就不要了吧,省得再见面时情难自禁,把一段露水情缘变作三角孽缘了。
“呃,明天我没空呢,不如你先放着吧,等我有空再来拿回就是。”
“我可没这么多的时间等候你。”
“没关系的,如果碰巧家里没人,我再来就是。”
“你这女人真烦!烦死人了!”女孩好不耐烦“可惜我还是学生,要不自己掏几千元打发你走算了!”
可可说不出话来,只得和女孩约定明天中午再来拿存折,然后迅速离开向家。心底,却早已拿定主意,不会再踏入旧居半步。
走出大厦,她既心虚又刻意地张望,企图能发现一个男人面孔的同时,又不被他发现。
半晌,眼睛有点累。她咬咬嘴唇,缩站在大厦旁边张目四顾。因为左边人潮比右边密集,视线多盯着左边,严重忽略了右边。
“鬼鬼祟祟看什么?”身后传来一阵悠悠的声音。
“啊——我——”头部还不知道转动,身体已经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导致心跳加速——这不正是向擎的声音?!
脑海掠过无数的办法,匆忙中,可可胡乱抓定最常用的一个,慢慢扭头,眼睛笑眯得只剩一条缝“啊,是你?真巧啊,很久不见”
向擎一身便服便鞋,右手拧着一袋子似是食物的东西,幽深的眼睛涌动着复杂的情愫,若有所思地睨着她,仿佛完全不意外在此地碰到她,和看到她装模作样的小样儿。
“怎么了怎么了?说来也真巧啊,怎么就这么巧呢?”可可干笑两声,不待他回答,又一迭声说下去“我刚从家里下来,不不,是从你家里下来的客厅里摆着你的装饰相架,我便猜出房子是你买了这、这也没什么啦,就是觉得很巧,呵呵,你说是不是?本想我拿了存折就走的,连门口也不用进去,但那个女孩说你带着存折外出了,所以”话未说完,她渐渐觉得无趣,语气随即低了下去,垂着眼皮望向自己的鞋子。
向擎看着她不语,一手拉起她,朝马路对面走去。
“喂,你干什么”
“带你吃饭。”
她莫名觉得委屈,赌气要甩他的手“放手,我不饿!”
他顿足,依然拉着她“咱们久别重逢,就当和老朋友喝杯咖啡叙叙旧行了吧?”
“我不渴!要喝你自己喝饱去!”可可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眼眶一红,泪水当场掉了下来。
向擎视而无睹,闷声拖着她左右看了几眼,继续朝对面马路走去。
可可一咬嘴唇,故意往后坠着要他使力拉扯。
向擎扭头,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笑?!”她白他一眼。发现周边不少人看过来,实在不好意思再赌气,只得拖沓着跨前一步,和他并排走着。却忍不住了,小声地说“人家不想去竟然还强拉着不想吃的话就算你请我吃龙肉宴也没有胃口!”
“”他不睬她。
“明知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却完全不联系,现在碰面了,又硬是拉着人家说要叙旧,这不是分明戏弄我吗?”
“小姐,当初是你不辞而别。”他叹气,拉着她的手略握紧了一些“一会再说吧,你眼浅,再说下去准会站在马路边流眼泪。”
可可咽间一堵,又想流泪,却死忍着,默不作声被他拖着走路。
向擎也不再言语。这回见她,比先前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太好,像是满怀心事似的,怜惜之情,愈发如波涛般直涌撞心头。
重遇她是意料中之事,然而当真实看到她的时候,才发觉这数月的思念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是没有过令他深刻记忆的女人,但她就是和那些不一样。直爽、善良、洒脱,却敏感、纤细、柔弱没有造作,也没有重复,却能在一刹那间撞入心田。一旦再次触及,深刻如昔。
这,甚至与那一夜激情无关。
回到香港后,他委托苏雷查探她的背景,轻易得到她过去和现在情况,再以高价购买她的旧居,以从杂物房翻出的一本破旧存折为理由,通过经纪联络,让经济不算充裕的她亲自找上门。
刚才在家守候了大半天,也没心思弄吃的,实在忍不住肚子饿才下楼买吃的,家中就只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契妹彤云。
之所以称她为契妹,是因为两人的父亲是多年好友。刘彤云七八岁的时候,他已是中学里高大帅气的男生。
某日,刘父带着彤云到向家闲坐,向擎领着她在门口玩耍。玩了一会儿,他扭身到旁边的士多买汽水喝,怎知一回眼,便见彤云跑到马路边蹲着捡什么,一个后生架着摩托车自弯路飞速驶来,眼看就要撞在她身上!
他吓了一大跳,随即一手扔掉汽水,飞身上前一手把将她扯进怀里就地打了两个滚,险险避过那台失了魂的摩托车!
自此,彤云便当他英雄般膜拜,每有假期必死赖着要到向家住一阵子,天天跟在他**后面东钻西钻。当时只当她年纪小,向擎也没啥意见。后来彤云渐渐长大,却仍然一个劲往向家里钻,说是喜欢向哥哥讨教功课。他心知肚明,却始终无法向一个年轻自己十岁的女孩子萌生爱意。
彤云入读大学后,每逢寒暑二假更日夜黏着他。向擎暗觉不妙,只得警觉十分,睡觉前把门紧紧反锁——就怕她疯起来,半夜三更穿着性感内衣直闯进来霸王硬上弓,到时就算抵死不吃羊肉也会沾上一身的骚味。
今年,七月暑期刚到,适逢没有任务在身,他随便找个借口,摆脱了心怀不轨的彤云及与她一个鼻孔出气的父母到外面游玩,以素来喜欢的平民方式四处游荡摄影。
后来巧遇可可助她逃过一劫,两人情思涌动,一夜倾情。可可不辞而别,他意欲一路追踪前去,怎知苏雷突然来电,说好友卫风出了车祸伤了腿。他吓了一跳,立即返港扑至医院。幸好卫风问题不大,不过要躺个把月床就是了。
之后,他查得可可父亲入院,猜她归期不远,干脆按捺思念,购买朱家旧居装饰一新,同时留意着她如何生活,等新居装修完毕,才由经纪联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