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薄凡不喜交际,没一会儿便不耐烦地说:“我妻子身体有恙,我先带她去休息了。”
许沉凉内心又暗暗恨起来,恨傅薄凡拿着她做挡箭牌。
她的日子本来就够不好过了,现在还要平添非议。
不过,也算了,她其实根本就不在意那些。
这样,便算是在傅家住下了。
傅薄凡一开始并不忙,整天守在许沉凉旁边,没话找话,说:“在这里住着其实和许宅没多大区别,每天医生来看看你,你在这里想要的,应有尽有。”
许沉凉想了想,说:“我想要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傅薄凡隐秘地笑了笑,声音却很正经:“那可惜了,这幢是小别墅,十来个房间,却只有一个卧房。”
许沉凉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
十来个房间,却找不出第二张床,这样的别墅里到处都是泳池、电子游戏房等等,几乎能提供想得到的一切娱乐场所,许沉凉之前也是见惯的,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痛恨有钱人的骄奢淫逸。
就不能让傅薄凡去别的地方睡吗?
她闷了一会儿气,鼓着脸颊说:“那还是和许宅区别很大的。”
傅薄凡无声大笑。
他喜欢捉弄许沉凉,尤其是现在,许沉凉无精打采的,像一只被剪了爪子的猫,只有在跟他生气、跟他犟嘴的时候,才会稍微精神点。
傅薄凡又叮嘱了一番,一个电话打来,他终于有了事情要办,这才走了。
许沉凉朝着他离去的背影望了一眼,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眸里闪过一丝亮光。
傻子。
她勾起嘴角,嘲讽地弯了弯。
晚上傅薄凡自然是抱着许沉凉睡,她也说不上抗拒,就那么温温顺顺的,像一只柔软的猫,蜷缩在傅薄凡怀中。
她闭着眼想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更恼人的是,傅薄凡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长发,似乎爱不释手。
许沉凉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很不高兴,像一只脸色很臭的猫。
“别动来动去的。”
她指责。
傅薄凡竟然从胸腔里闷笑起来,调侃地说:“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难道说你也觉得长夜漫漫,需要我做点什么来陪陪你?”
“无聊。”
对于他蹩脚的玩笑,许沉凉丢下两个字的评价,便转过身不再言语。
傅薄凡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但更多的,是新涌起来的坚定。
许沉凉越是这样沉默,他越是心里揪疼。
许家的事情,到现在,许沉凉一个字都没问过。
甚至她身上的伤,她也是配合着医生将养着,挑不出一点情绪不对的地方,却又让人感觉无比的冷漠。
傅薄凡自认是个性子冷的人,以前还嫌弃许沉凉黏人得太过火,可没想到,她冷起来,竟能让他这个被人称为“冰块”的人也感觉如入三尺之寒。
要怎么才能捂化?
第二天傅薄凡便没有再停留,雷厉风行地去了傅氏。
他要接管傅氏的企业,是该去露露脸,让别人知道,傅氏要换主人了。
许沉凉则在自己的别墅里闲逛,别墅里有安排了服侍的佣人,是个小姑娘叫小绦,说话慢声慢气,似乎是傅薄凡另外招来的人,并不看轻许沉凉,反而将她当做自己入职后侍奉的第一个主子,很是谨慎。
许沉凉闻到窗外一阵花香,来了精神,叫了小绦带自己出去,在院子里站会儿。
虽然入了冬,空气凛冽,但是也没有那么冷,许沉凉反而觉得而在屋子里被暖气熏得头晕,出来透透气,很舒服。
窗外的花是早开的梅,幽幽的冷香窜入鼻中,凉凉的,许沉凉莫名觉得像甜糕。
她心情好,在那株花树下站着,闭眼轻嗅,风吹过摇动树影,冬日淡薄的阳光洒在她面颊上,像是一个无声的亲吻,而美人微微仰脸的姿势,也如同娇嗔的索吻一般。
背后忽然响起“咔嚓”声响,许沉凉立刻从享受的状态抽离,整个人戒备,对着空气茫然而警惕地问:“谁?”
身后没有应答。
许沉凉顿时有些着急,她皱了眉头喊小绦,小绦却也不知去了哪里,就是不说话。
许沉凉的表情便凝肃起来,她的手指也紧张地蜷缩着,双眼无光,即便有一个身形颀长、面带微笑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知“敌人”身在何处,仿佛身坠无边恐惧。
“你……”那人似乎看出了她的过分紧张,连忙出声,劝解道,“不好意思,我只是不想打扰你,所以没有出声,也叫你的佣人不要说话。我没想到,造成了你的恐慌,抱歉。”
一把很温润的男声,没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