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着眼睛,摸啊摸,抓啊抓,上去把陈浩抱在了怀里。
他在陈浩的胸口上摸了摸,说:“哎呀!太平郡主,你一定是小四,对不对?”
陈浩勃然大怒,抬腿踹他一脚,怒道:“四你妈个头?”
钱知县听到声音不对,拿掉蒙眼的黑布,猛得看到陈浩,他立刻吓得浑身颤抖,赶紧磕头:“不知上差驾到,恕罪恕罪。”
陈浩一屁、股坐在了钱知县家的炕席上,说:“少废话!老子找你有事。”
“上差请吩咐。”钱知县毕恭毕敬。
“你们县衙的粮仓里,还有多少粮食?”陈浩问。
“大概……二十多万斤,上差想干嘛?”
“开仓放粮!你再不放粮,老子的马家村就被那些难民一锅端了!”陈浩没好气地说。
“哎呀不行!上差啊,你可不知道,那些是军粮,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有朝廷的命令,我不敢啊。”
陈浩一拍桌子:“不需个屁!老百姓饿死了,还要个毛朝廷?你个大白痴!”
钱知县一听,扑通给他跪了下去,说:“上差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四个美貌的娇妻,这个命令我不敢听啊……我的顶头上司徐知府,两年前就是私自开仓放粮才被砍头的,下官不想死啊……。”
他唯唯若若,浑身颤抖,吓死也不敢动粮库的锁头一下。
“王八蛋!那些可是你的子民,百姓才是头上天!没了百姓,你做个毛官!”陈浩恨不得踹死他。
灾民饿死那么多,你还在这儿玩小三,逗小四,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上差啊!除非你拿到朝廷的手谕,得到命令我才敢开仓,要不然你杀死我算了……。”钱知县豁出去了,宁愿被陈浩杀死,也不敢得罪鞑子朝廷。
尽管他自己是个汉人。
其实,自从元朝建国以后,大部分的官都是汉人在做。
陈浩一脚过去就把钱知县踹飞了,怒道:“我不管!你先开仓,有啥麻烦,我替你顶着!”
“可不敢啊上差,我求求你了……。”钱知县连滚带爬,只能磕头,脑门子磕在地上砰砰响,后衙地上的青砖都被磕裂好几块。
陈浩懒得听他胡咧咧,一拳头下去把钱大宝打晕了。
然后拿起他县衙门的官印,立刻命令旁边的师爷下令,把粮库打开。
师爷不敢不听,赶紧写下文书,按下了官印,领着陈浩去了粮库。
陈浩领着一帮子衙役,就那么轻而易举将五十多车粮食赶回了马家村。
得到粮食的灾民欢天喜地,于是纷纷奔走相告,招来了更多的灾民。
又过去三天,马家村灾民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五六万,整个元宝山比赶集上会还热闹。
可粮食不够吃,根本不够,前前后后五十多万斤粮食加在一起,也就支撑十来天。
可十天以后呢?咋办?灾民还是要闹事的。
搞不好,整个马家村都会被他们拆了。
开仓放粮第八天的黄昏,车上只剩下十多袋小米了。
眼瞅着大祸将至,陈浩万念俱灰的时候,更大的灾难又来了。
这一次的灾难不是灾民,而是附近的鞑子军跟红巾军。
在那些灾民奔走相告,召唤更多的同伴奔赴马家村喝粥的同时,附近的元军跟红巾军也得到了消息。
粮食不但激发着难民的神经,也激发着鞑子兵跟红巾军的神经。
哪儿有粮食,他们奔着哪儿去。
傍晚,元军是从村子的东边过来的,红巾军是从村西过来的。
进去村东的元军,立刻对村子进行了疯狂的抢夺,开始驱赶灾民,将所有的粮食一抢而光。
进去村西的红巾军,同样对村子进行了抢夺,对西边的粥棚也进行了哄抢。
村外的粮食抢完,灾民被驱赶,于是两只军队一起奔向了村子的中间。
马家村本来就屁大点地方,最后,大元军跟红巾军就那么在村子中间相遇了。
这边瞅到那边是叛军,于是大喝一声:“将士们,敌人来了,冲啊!杀啊!”
那边瞅到这边是朝廷的军队,同样扯嗓子喊了起来:“弟兄们!杀鞑子的机会来了!立功啊!杀啊!!”
呼啦!两支军队就交织在一处,打了个昏天地黑,热火朝天。
整个马家村成为了博弈的战场,穿红衣服的人群跟穿黄衣服的人**织在一起,难分难舍,血肉横飞,残肢满地,血流成河……。
起初是几百人交织在一起,再后来两边的人越来越多,是几千人交织在一起,上万人交织在一起。
眼前是一片腥红的世界,没有对错,不分是非,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仇恨,就那么杀啊杀,砍啊砍,刺啊刺……。
只打得锦旗招展,惨不忍睹,兵器的撞击声,冲杀的呐喊声,受伤的惨叫声,马蹄的嘶鸣声声声入耳。
纵然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明指其一处,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明其一端。
两边的人全都杀红了眼,有的分不清你我,灾民被砍死不少,刺死不少,马家村好多跑得慢的村民,被双方的人马砍翻在地,马踏如泥。
村子里的山民跟那些灾民倒霉了,不知道该往哪儿逃,村里的人往外跑,外面的人往村子里面跑,呼儿唤女声不绝于耳,哭爹叫娘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