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河叉了一块肉塞到她嘴里,“我也吃了,要找一起找。”
向冬刚准备要吐出来,忽然看到了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楚江河跟着看过去,也不由得一愣。
那边是俩个中年男人在吃饭,向冬看的是其中那个穿深色西装带金边眼镜的斯文俊秀男人。
那人眼睛里沉淀着厚厚的人生阅历,再加上眼角的细纹和鬓边一闪而过的白发,就知道他经过很多的人生风霜。
向冬看着他出神,以至于那边的人都感觉到,看了过来。
楚江河悄悄的掐了她一下,低声说:“吃饭。”
向冬回神,刚好看到对方也在看她,目光温柔,却有些探究。
她尴尬的对那人笑笑,然后转过头埋进了盘子里。
楚江河淡淡的说:“真是巧了。”
“是呀,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
“要过去说话吗?”
向冬摇头,“你这样他根本认不出你来,说什么话?而且,要说什么呢?”
最后几个字,说尽了她的无奈。
是呀,难道要过去跟人家说我是你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女儿我没有死我被你的仇人养大还成了女贼,专门偷贵重的机密的东西。
她想,要是那样这位德艺双馨的学者一定会吓得面无人色,然后报警来抓女疯子吧。
她是贼,这是一辈子也洗不去的污点,她没有资格当楚江河的妻子,更没资格当蓝庭的女儿。
对,那个男人就是蓝庭,她的……亲生父亲,师父爱了一辈子又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了,她闷头吃饭,再也不跟刚才那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楚江河轻轻按住她的手,把一杯酒递给她,“喝口,别噎着。”
向冬灌了一大口,本来是要好好品尝的红酒,她倒是当水喝了。
然后,她就喝了很多。
等离开餐厅的时候她微醺,靠在楚江河的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连眼睛,都透着些许的红。
在门口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蓝庭。
双方打了个照面,蓝庭的目光落在向冬脸上,很快又划开。
楚江河紧紧的把向冬抱住,护卫的姿势很足。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向冬却挣脱了他的怀抱,径直走到了蓝庭面前。
楚江河皱起眉头,这丫头喝多了,不知道要搞什么。
蓝庭也停了脚步,他有些诧异的看着向冬。
从刚才开始,就在他发现这个女孩看他的时候,就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甚至连心跳都快了。
现在,她站在自己对面,全然陌生的一张脸,倒是让他很不解。
楚江河过去抱向冬,然后压低声音对蓝庭说:“对不起,我妻子她喝醉了。”
向冬却很不高兴,她推开楚江河,对蓝庭说:“蓝教授,我听过你讲课。”
蓝庭这才明白感情是在异国遇到了自己的粉丝,他心头有些失望。
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失望,反正心里挺不舒服的,他也许……还是在等一个奇迹的发生。
蓝庭很有涵养的笑笑,“谢谢,我很高兴在异国他乡也有人喜欢我的课,你也是学文学的吗?”
蓝庭出身书香世家,是著名文化学者,文学博士。现为国内的BJ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为中国古代文学和诗词。
他这次来澳洲是纯粹的私人事情,却没有想到遇到了一个小迷妹。
面对他的温柔询问,向冬摇摇头,“不是,我是学工科的,是我一个长辈很喜欢您的诗词,他还把您这些年发表过的所有诗词都抄录下来,很厚一本。”
蓝庭大概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是,文学院都是女孩子居多,他不但哟才华人又长得英俊温柔,哪怕现在这个年纪都还有很多女孩子自荐枕席要给他当情人,他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捧着恭维。
“谢谢你的那位长辈,我祝福他身体健康。”
向冬苦涩的笑笑,眼里闪过一抹泪光,“来不及了,他已经去世了。”
就算蓝庭机敏如此,也不知道她的话该怎么接下去。
楚江河怕向冬再说下去失态,忙把她给拉到一边,“蓝教授,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蓝庭礼貌的对他们点点头,转身去追赶他的朋友。
向冬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江河抚摸着她的手臂,“其实只要你想,我可以去安排。”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含着雾气问他,“你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吗?”
“有,一儿一女,女的比你小两岁,现在女承父业,是国内知名的小诗词达人知名作家;儿子今年才18岁,就读美院,算是子承母业。”
“是呀,他有儿有女,早已经把我给忘了,我又何必去打扰他们家的清静。你看看他们家多好,都受过高等教育,有高尚的职业,我去了也是给他们抹黑。”
“你不能这么想,你比谁都好。”
向冬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来,“好啦,我知道你疼我,所以看我哪里都是好。大河舅舅,我真感谢师父让我回国去执行这次的任务,这样才有机会认识你,可是认识了你,已经花光了一生的好运气。”
“胡说”楚江河面色微愠,“我就是你的好运气!”
话刚说完,他就把向冬给抱起来。
向冬一声惊呼,然后餐厅的人都看过来。
他却根本不在乎,抱着她旁若无人。
向冬却受不了四周那些好奇的目光,她把头埋在楚江河的怀里,不肯见人。
楚江河稳稳的抱着她走出去,外面早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在等着他们。
一直到了车上,她还窝在他怀里,闷声说:“你这是搞什么?”
“你喝多了,在车上睡一觉,带你去玩。”
“那我们的自行车呢?”
“放心,丢不了。”他捏捏她的手,“睡吧。”
“楚江河,你别对我这么好。”
他就像拍打小宝宝一样拍打着她的后背,“我不对你好,难道要去对别人好?”
她立刻抱紧了他,“不要,还是要对我好。楚江河,我也对你好。”
最后的声音就像含在嗓子里,楚江河听的并不清楚,但是这并不重要,他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
很快,她就睡着了。
楚江河把她的脸往外掰出一点,低头看着。
这个傻丫头一直把脸闷在他胸口,现在都憋得发红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活脱脱的一个小醉猫。
可是他从她紧锁的眉头里看到了她复杂脆弱的心事,她是在害怕,也是在自卑。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把这些从她心里赶走,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向冬这一觉睡的很舒服,等醒来却发现景物全变了。
外面是大海,她就好像在翘起的岩石一角上面的房子里,从下俯瞰着海面。
有些害怕,她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支撑体。
这一抱,她才发现自己还在楚江河怀里,而楚江河,则坐在一张摇椅上,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所房子的天台。
在她的四周,还有这样的房子,红屋顶白墙壁,再配上蓝色的海面,美的像一幅画。
她站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腰肢,“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
“当然是海边呀,你起来活动一下,我带你去看空中瀑布。”
向冬兴奋的不得了,似乎刚才的不愉快都忘了,“好啊,我去上个洗手间,马上就好。”
楚江河也站起来,却皱了眉头。
向冬忙问他,“你怎么了?”
楚江河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睡的跟个猪一样,把我腿压麻了。”
本以为她又要跟他杠起来,谁知道她却踮脚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大河舅舅,辛苦了。”
她很喜欢这个称呼,楚江河表示很无奈。
开始的时候他被这个身份禁锢,想要喜欢她却不能,现在抛去了这个身份,竟然成了俩个人之间的情趣,拿出来叫仿佛是对美好过去的一种缅怀,别有意味。
收拾完毕,俩个人就牵手往外面走。
他们头上的又高有远,蓝的没有一丝杂质,他们面前的海又宽又阔,也是蓝的没有一丝杂质。
海风吹乱了向冬鬓角的小碎发,落在她的脸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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