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珉辰听此,忙点头称是:“公主所说,也不无道理。但微臣以为,若其罪当诛,那么逆贼为何执意江山,誓死要为铁马将军一家上下报仇呢?”
这也是黎落落觉得奇怪的地方,难道说父皇十年前判了冤案?
宁世昌若是遭人陷害,陷害他的又是何人?那人又是如何做到让宁世昌甘愿认罪,做了替死羔羊?
疑点重重,放下宁世昌的旧事不提,黎落落转而问道:“这位铁马将军,是不是有一把叫做‘噬魂剑’的佩剑?”
岳珉辰答:“是,此剑随宁世昌征战多年,但他死后此剑却失踪。如今天下亦是传闻,谁得此剑,便可对南方逆贼发号施令,助其以夺天下。”
黎落落道:“如此说来,拥有此剑的人,也不见得会有宁世昌有什么关系,对么?”
岳珉辰摇头道:“也不尽然。相传,宁世昌入狱后,其家上下五十六人全部收监,将军府被抄之日,亦未找到此剑。民间便有传闻,说是那剑以被宁世昌当作生辰贺礼,送给了远居祖屋的三公子。这位三公子乃侍妾所出,一直未被接进家门,虽姓‘宁’,却不在宁家族谱之列,因此便逃脱此劫。后来大理寺查明此事,欲再寻这位侥幸逃脱的宁家三公子,哪知已是人去楼空。”
三公子?
黎落落听到此处,已是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这人极有可能还活着?若是谁持有‘噬魂剑’,谁就是宁家三公子?”
岳珉辰见她突地面色苍白,急急追问,不明所以,只得小心翼翼答道:“微臣的确如此猜测。不过十年前,那宁家三公子也不过八岁孩童,孤儿寡母生活在荒郊野外,只怕手持‘噬魂剑’,也早被他人夺去,公主还是不必太过担忧。”
是了,十年前八岁,如今正好十八。丁少阳不是告诉过她,他十八岁么?
莫非,他就是宁家三公子?
黎落落不是担心,而是不愿相信。若丁少阳接近她,只为借机报仇,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知道那位宁家三公子的姓名么?”
黎落落忍痛问道,她实在不愿相信夫君大人对她欺瞒至此,仿佛千万根银针扎在心上,伸手去拔,反倒越陷越深。
岳珉辰见她双眼微阖,以为她太过担忧逆贼一事,便答:“微臣不知,宗卷中亦无记载,毕竟年岁久远,若要查明,恐怕还需些时日。”
黎落落点头:“那你去吧,查到什么就立即告诉我。”
“是,”岳珉辰应下,又接着汇报道,“另外皇上下令,明日便依公主图纸,前去剿灭逆贼,不知公主可知此事?”
黎落落先是一怔,而后摇头道:“父皇不喜后宫参闻政事,本宫自然不知。”
岳珉辰点头:“若此行顺利,微臣定再向公主回禀。”
黎落落神色一凛,眼底有异色闪过,几番犹豫之下,才开口道:“你此去,可要小心,那黑骑卫做事向来古怪,莫着了他们的道。”
此前替他求情,今又为他担心。岳珉辰心下感动,抬头看着她,那墨色的眼眸中似飘着绵绵细雨,盈盈泛着水光。
黎落落并未看他,未曾相望这深情目光,低头继续看那些宗卷,随意摆手道:“你明日还有要事要办,下去歇着吧。”
“是。”
他低身而退,连同那份深情也收进心底。直至门口,方才再次凝视着她微蹙的秀眉,长袍一转,消失了踪影。
黎落落亦在同时将那叠宗卷小心整理,放入锦盒锁进柜中,之后便站在门前唤来林裕霖,低声吩咐道:“你去叫宛若找两件夜行衣来,明日你同我去一个地方。”
林裕霖惊诧道:“公主,您又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