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识君如初 2

    实则，她说的是。

    因为我期待，你就是为我而来，代替他，伴我终生。

    在西厢刚陪宁韶华吃晚膳，黎落落取了面纱，依旧保留着一张丑陋无比的面孔。

    他处之泰然，还夸公主府上的厨师厨艺高绝。黎落落猜不透他究竟是怎样人，到底有没有喜怒哀乐，似乎一直都是如此温和的模样。

    当夜，黎落落决定在此住下，林裕霖便伺候她在东厢更衣沐浴，还笑着跟她说：“宁公子在院里弹琴呢！”

    黎落落不禁惊愕：“他会弹琴？”

    林裕霖笑了笑：“是主子您的琴，皇上去年送给您的生辰礼物，一直摆在花园里，宁公子许是见着了，已经弹了好一会儿了，主子要去看看么？”

    她正欲起身，想想还是作罢。

    丁少阳也好音律，曾也青叶为笛。如今她也会了不少曲子，只可惜，再也不能弹给他听了。

    “今日就算了，你请人帮他多做几件衣裳，四季的都要，颜色样式随他自己挑，不过我想他大概会喜欢青色，其他就交予你去准备，切忌，衣着不要太过于花俏。”

    “对了，让他早些休息，明日一早父皇要见他，你去告诉他一声，方才我忘说了。”

    想着想着，又不免对交代了几句，却见林裕霖微眯着眼睛盯着自己，满眼笑意：“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不如属下向宁公子问清楚，总之是要什么都为他准备，顺便告诉他，一切都是主子的心意……”

    黎落落不禁脸红，作势要去打她：“好你个小蹄子，居然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主子，主子，属下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林裕霖被黎落落两只小手在腋下瘙痒得全身颤抖起来，一个劲儿地求饶，黎落落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放过她，一边逗着她，一边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我！看你还敢不敢！”

    最后，两人都笑得疲惫，舒展四肢躺在地上。

    林裕霖眨着眼睛盯着黎落落说：“主子，这样，真好。”

    黎落落并不在意：“有什么好的？他人是不错，但不见得，我和他就适合成婚。”

    林裕霖突然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微浅笑道：“主子，你会幸福的！”

    在今夜之前，黎落落所看见的宁韶华，是高贵矜持，不染风尘的梨花。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混合着春风的温柔，不娇柔，不做作，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可触摸的清冷。

    她躺在浴池中，手指缓缓挑起那些散落漂浮的花瓣，慢慢收紧手心，看它们透出鲜红的香汁。镂花窗棂外是悠悠穿过的琴声，被慵懒的月光分割成阴暗交错的心绪。

    闭着眼睛，黎落落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他此时坐在院中弹琴的模样。

    树枝低垂，随风扫过他的肩头。

    偶尔有叶落下，也像蝶儿一样漫天飞舞，辗转落在他的脚边。

    他的手指很好看，白皙，细长，骨骼分明。

    轻轻拨动琴弦，便是袅袅余音。

    他也许正在沉思着什么，不然琴声不会显得如此惘然。有时断断续续，却始终都是缓慢的节奏，比起他那双不说悲喜的眼来说，反而更加反应了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