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连天的草原上,清朗带笑的嗓音从蓝天和黄草间随风散出,秋风拂来又去,枯草扬起又落,金黄色的阳光下有两道挺拔的人影及高骏的白马顶着白云姗姗出现。
“石头,是城镇耶!终于看到城镇的影子了,你有没有看到?”白衣男子兴奋的高喊。
“有。”灰衣男子在一旁搭腔,不过,声音像极了无力的叹息。
“待会儿到镇上得好好吃一顿,鸡猪鱼牛羊各点一道,小菜名产各上三盘,当然菊花浦洱更是少不了;然后再上街逛逛,看看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得碰一碰,接着”
兴致勃勃的话语还没说完,一旁的石头便插话道:“商行管事昨夜飞鸽捎来消息。”那只只剩下一堆羽毛、骨骸的信鸽,相信他这个烹鸽凶手应该还记得这回事才是。
正讲到兴头的白衣男子语气一顿“飞鸽?”
“管事急着要您核对帐目,他好把账本送回。”
昨夜信鸽才飞抵头顶天空,便无端成了无毛鸽,而脚边的纸签理所当然被这人物尽其用拿去生火,在纸签被火燃尽前,石头只来得及看到这么一行字。
“嗯~~原来是这样啊!”抚着下巴,白衣男子点点头,就在灰衣男子以为他终于把话听进去时,又接道:“就说肚子怎么怪怪的,原来是又饿了,昨夜的飞鸽实在不够吃,莫怪乎现在没什么体力走路。”
闻言,石头唇畔一抖,接着便解下腰间的水袋喝了今日第八口水。
老实说,这秋日阳光一点也不热人,但有的时候嘴里实在需要一点口水以压下些什么,尤其是和白衣男子相处了一个上午之后。
“石头”
“是,属下了解,属下立刻去办。”不就是找食物填饱某人的胃,石头非常明白。
“不是,是有姑娘耶!”清朗的声音夹杂着兴奋的语调。
才飞到空中的灰衣身影紧急一顿,然后落了地,转过身,眼前哪里还有那白衣男子的人影?往前远眺,在前方第一百八十一棵大树下,似乎有白袍若隐若现。
石头抹了一把脸,把有些歪曲的脸恢复原状后,才提气施展轻功向前奔去。
“姑娘、姑娘,敝姓东方,名卦戏,适才无意瞥见姑娘身影,想说彼此既是同路人,于是特来打声招呼。”白衣男子笑咪咪地自我介绍完毕后,身边一抹灰影正好降落登陆,于是素扇一转,继续介绍“至于这位呢!则是在下的护卫,姓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没在下的好听;名也没问过,不过在下帮他命了个名副其实的好名字,叫石头,好听不?不过,石头不是什么挺重要的人物,姑娘可以自动忽略。”
垂首独行的离赋一听到背后传来呼唤,先是抬起头看了眼湛蓝苍天,然后才缓缓转过身。
一白一灰还有一匹过于高壮的白马,伫立在绵延广布的黄草和湛蓝苍天间,他们的身影占据她所有的视线。
曲着膝,她朝他们欠了个身“两位公子好。”语毕,便又缓缓转过身,继续前进。
“呃”看着已经离自己两步远的纤瘦身影,东方卦戏俊脸上爽朗的笑容顿时一滞。
就这么走了?不会吧?“姑娘、姑娘,等等啊”轻缓的脚步一顿,纤瘦的身影还是抬头先看了眼湛蓝的苍天,然后才缓缓转过身。阳光下,清冷双眸映着金亮的阳光,彷佛有一瞬间的透明。“敢问公子有事吗?”
东方卦戏垂首看着眼前沉静的平凡容颜,瞬间感到什么东西被挑起似的,却马上感到肚子传来一声咕噜声,原来是饿虫又来作怪。
“呃我我肚子饿了。”抚着肚子,俊朗的脸庞依然嘻嘻笑着。“请问姑娘可有食粮可以分给在下?”
“食粮”垂下眼睫,除了沉静并无其它特色的脸蛋像是在思索什么,不过,很快就卸下肩上的包袱。“我这里有几块烧饼,如果两位公子不嫌弃”
“不会、不会,姑娘肯施舍食粮,在下欢喜都来不及了,怎敢嫌弃。”收起手中素扇,含笑黑眸盯着她那双看起来一点也不纤细、柔华的素手,从包袱中拿出一包油纸。
此时,一阵风来,带来食物的香气,东方卦戏忍不住吞了口唾液。好香啊!
“东西不多,但我想应该够两位公子饱餐一顿。”向前走了一步,她不偏不倚地站在两人的正中央,把油纸递向前。
东方卦戏的视线从裹得扎实又利落的包烧饼的油纸上,缓缓移到那张平凡到只能称作普通的蒲柳容颜上。
嗯~~她把东西放在两人的中间,到底该由谁来拿比较好呢?想他扇子拿了这么久,很难看不出他是左撇子吧?
他是左撇子,石头是右撇子,而这女子给东西却偏偏放在两人都不惯用的手中央这姑娘位置挑得还真好啊!该不会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根本不想分食物给他们吃吧?
唔嗯,有可能喔!这包食物光闻味道就知道肯定好吃到极点,一定是从哪家上等餐馆花大钱包出来的,莫怪这姑娘会舍不得,东方卦戏心思迅速的思索着。
“公子?”为何没人拿?女子手举得都快发酸了。
“姑娘把食粮全给了咱们,那姑娘待会儿吃什么呢?”嗯~~她一定是在暗示叫他不要拿,东方卦戏认真的这么想。
“我不饿。”
“晚一点就会饿啦!”人嘛!酒囊饭袋,本来就是拿来装吃的。
“到那时,我会另外找些吃的。”
“嗯要不咱们拿一半就好了。”呵呵!他真是善解人意,真是让人不感动都不行,她一定会感谢他的。
“不用了,都给两位公子吧!”
“ㄟ?”这么客气?当真全部都给他们?骗人的吧?
见还是没人伸手接过手中的食物,离赋只好将油纸放在一旁的巨石上,将身上的包袱调整好位置,她朝他们欠个身。“两位公子请慢用。”便转身走人。
“姑娘?”真的全给呀?看着她愈走愈远的背影,东方卦戏脸上灿烂到极点的笑容当下敛下了七分,清朗的声音漾着些许的失望。“她还真就这么走了”
“这姑娘真不错。”手一挥,巨石上的油纸瞬间已飞到石头的手中,打开油纸,香味立刻扑鼻四溢。
“好香!”东方卦戏人一闪,瞬间石头手上的烧饼已少了三分之二。
“”看着手中的两块烧饼半晌,石头才拿起其中一块饼吃了起来。
“石头,我的脸上可有脏污?”东方卦戏却天外飞来一句问话。
细细嚼着口中口感十足却不油腻的烧饼,石头瞥了眼一旁正狼吞虎咽的东方卦戏。
嗯~~主子的嘴里塞着一大块烧饼,微勾带笑的嘴角边沾满饼屑,鼻尖也黏了一大块,前襟还有一片略暗的色渍照位置角度来看,应该是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尔雅俊逸
风度翩翩
是谁曾经这么形容他的主子的?
“是有点。”石头答得含蓄。
“难怪。”
对于他的话石头根本无动于衷,只是继续拈下一小块烧饼放进嘴里,反正他家主子习惯吊人胃口,也习惯自问自答,他不问,主子也会自动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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