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我警惕的看着周围,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把罐子拿走,当手碰到罐子的一瞬间,一人直接撞到我身上。
我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双手双脚被人摁住,动也动也不了,可我清楚的看见,我身上根本没有人!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是谁?”我边问边挣扎,身上直冒冷汗。
胸口突的一凉,紧接着是锥心的痛,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竟然被拿走了。”
话落,压着我手的重力消失。
我紧张的躺在地上,余光注意到树荫外的阳光下闪过一道影子,转瞬消失。
我咽口唾沫,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把土里的罐子拽出来放到筐里赶紧跑了。
一直到村外的空地才喘着粗气停下。
打开罐子一看,里头放着五张符纸,上头还有一张纸条,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其实提炼出来就两点,一是不能让赵毅知道这几张符纸,二是这符纸是给我留的,另外几只鸡不用挖,里头什么都没有。
我满头的黑线。
把符纸揣兜里,又找了个地把罐子埋上,我这才往家走。
路过村里小卖部的时候,我看见赵毅正在里头打电话,刚想着去趴墙角听听,他就挂了。
赵毅转头,看见我筐里的死鸡,皱眉说:“你去挖鸡去了?”
刚决定要听墙角就被抓住,我有点尴尬,“嗯,昨天大虎离开之前让我去挖。”
“挖到啥了?”他问。
我话都到嘴边了,想起老余头说不能让他知道,赶紧摇头说:“啥都没有。”
“八成是被人偷了。”他说:“之前我去挖,除了老余头用来打生桩的生辰八字符纸,其他的啥都没找到。”
我心想,黑天半夜的,你也看见那么细的黑线啊。
我面上不动声色的问:“叔,你知道老余头会给留东西?”
他笑着说:“他那性子,别的都安排的有条有理的,怎么可能不给你留下点啥。”
我摸着兜里的符纸,决定晚上回去问问萧煜这是干啥的符纸,他肯定知道。
老余头说过,符纸也分很多种的。
“叔,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我好奇的问。
这年头电话还是稀罕物,一个村能有一台座机都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我们村这台还是老余头和余建国费了不少功夫装上的,附近村都没有,都是来我们村接打电话。
他回道:“我问问别人关于那张纸的事。”
我知道他说的是昨晚从余家祖坟挖上来的那张白纸,忙着问:“问出来了?”
他摇头,叹气说:“看不着东西,他也说不出来啥,我让他来这边,估摸着七八天就能到。”
“要那么久?”我失望之余,对他说的那人也挺好奇,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一张纸。
赵毅说:“那可不,他是从南边坐火车过来,费劲儿的很。”
说着话,我俩就到家了。
我一回到家,忙着那五张符纸拿出来,刚想把萧煜叫出来,就听院门哐当一声,我吓了一跳,连忙把符纸收起来。
“真是良心让狗给吃了,我呸!”姥姥生气的直在院子里转圈。
“姥,谁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给你出气。”我忙着去顺毛。
她站在院门口,骂道:“还不是余学民那窝囊废,刚才听他妈王桂平说,他过几天要回来,还是带着老婆孩子一块。”
姥姥是咬着牙说完最后一句话的。
我的关注点倒不在那块,我更在意的是余学民要回来了。
他之前从我身上拿出来个圆形的东西,我猜测着那个就是他们一直想要的,现在老余头出事,东西他也拿到了,还回来干啥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姥姥话音刚落,余建国就推门进来,一脸讨好的笑,跟姥姥说:“她姥,你别生气,我绝对不让他进门。”
“我管他进不进门,我在意的是土子,老余之前答应给土子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少。”姥姥沉着脸说。
余建国赔着小心,道:“肯定的,绝对不少,说句实在话,土子是我亲孙女,是余家的独苗,那些东西当然是她的。”
我听见余建国说我是他孙女,别提多别扭了,以前我都是叫他叔的。
“姥,那我以后管建国叔叫爷吗?”我仰头问,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声叔还真叫不出口。
可要是让我叫他爷,更张不开嘴。
余建国忙着摇头,说:“你还管我叫叔,咱们这事不能让村里人知道。”
姥姥瞪了他一眼,“你就看看你们干的这糟心事,你跟我进屋,咱俩合计一下,把给土子的东西都分出来,我信不过你婆娘。”
姥姥硬是拽着余建国进屋,看我要跟上去,就打发我出去玩,不让我听。
我郁闷坐在院墙外头,心想这都给我的东西,为啥我不能听呢?
“请问,这是余卫国家不?”
我抬头,就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拿着个布袋子。
“我爸不在家,他出远门了。”我眼都不眨的说,现在我有点相信老余头会回来了,再说起这件事,特别有底气。
那女人顿时泄了气,过了会又问:“那得啥时候回来?”
我也瘪了嘴,“我不知道,我爸没说。”
她手中的袋子差点掉地上,拍着大腿,着急的说:“我这可咋办。”
“你找我爸有事啊?”我看她像是有急事,就随口问了一句。
她点头,苦着脸说:“我是来找他看脏的。”
“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赵毅突然开门出来。
那女人愣了下,问我:“这是?”
看见赵毅,我眼前一亮,老余头不在,他也可以帮忙看脏啊。
我立马介绍说:“这是我叔,他也会看脏。”
“大师,您可要帮我。”女人听说赵毅会看脏,激动的差点给他跪下。
“我闺女这几天老说晚上有人吹唢呐,原本我没当回事,可昨天我大儿媳妇带着孩子回来住,大半夜的那孩子不睡觉,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院子里,我问他咋不睡觉,他说院子里有人,正巧他说的时候,我闺女说又听见唢呐声了。”
女人恳求道:“大师,您可要帮帮我,后天我闺女就要结婚了,可她现在吓得屋都不敢出,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赵毅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问了句:“你家是不是县城边上的许家庙村?”
“对,我是许家庙村的,我男人叫许忠。”她答道。
赵毅笑了下,然后立马沉着脸说:“许嫂子,你家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挺严重,你今天赶巧,我正好闲着,就跟你去一趟。”
我翻了个白眼,姥姥的东西还有一堆没搬完,这叫闲着?
许忠媳妇连连道谢,把手上的袋子塞到赵毅手里,局促道:“谢谢大师,我家没啥好东西,这点鸡蛋您收下。”
赵毅没拒绝,把鸡蛋放回屋里,拿上他的枣木剑,招呼着我跟许忠媳妇往许家庙村去。
许忠媳妇是走着来的,赵毅嫌慢,在村里借了辆三轮车,有大半个小时就到了许忠家。
我特地留了个心眼,跟在赵毅身后进院子。
整个院子都很正常,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拉了下赵毅的袖子,小声说:“叔,他们是不是弄错了?这里没啥不对劲。”
他脸色凝重,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有时候,这地越是正常,脏东西越厉害。”
我皱眉瞅着他,“你少诓我了,我觉得就算是许婶子家没脏东西,你也会说有,你就是想来许家庙村。”
我仰着下巴看着他,觉得自己想的特对,赵毅听说许忠媳妇是许家庙村的立马答应,里头肯定有猫腻。
赵毅在我头上揉了一把,“看把你能的,这院子是真不对劲,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看就看,本来就啥都没有。”我冲他做了个鬼脸。
许忠媳妇招呼着我们进屋,倒水洗苹果,忙活了好半天,末了担忧道:“大师,这事咋办啊?”
赵毅说:“脏东西怕光,白天看不出啥来,得等到晚上,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问你,你什么时候搬进这院子里来的?”
许忠媳妇瞪大眼睛,“搬进来不到一个月,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后来搬进来的?”
赵毅笑着说:“人气不够,不像是长久住人的房子。”
许忠媳妇夸道:“您是真本事的人,看来我这次找对人了。”
对于夸奖,赵毅坦然受之,喝了口水,说:“今晚你闺女留下,你和你儿媳妇带着孩子住到别地儿去。”
许忠媳妇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进屋跟她闺女许倩嘱咐两句,就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去了隔壁。
许倩畏畏缩缩的从屋里出来,院子里一点动静都能吓得她哆嗦。
赵毅冲她招招手,“别怕,过来坐。”
许倩僵硬的笑笑,小心翼翼的坐到我边上。
我原以为赵毅要问许倩具体的情况,结果他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坐到天黑。
天一黑,许倩就脸色发白,颤声道:“大师,我想回屋。”
赵毅摇头,“坐在这里,更安全。”
我坐在椅子上,又饿又困,迷迷糊糊的,赵毅坐到我旁边,让我靠着他的肩膀睡觉。
睡得正香呢,突然哐地一声,像是在击锣,紧接着高亢嘹亮的唢呐声猛地响起。
我猛地惊醒,魂都快吓没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唢呐声已经变低,呜呜咽咽的,像极了哀乐。
许倩缩在凳子上,抱着头,一边小声哭一边哆嗦。
我咽了口唾沫,转身一看,腿直接软了。
院子里有两道模糊的影子,一人提着锣,一人吹着唢呐,两人都穿着白衣,只在腰间缠着红腰带,正喜气洋洋的朝着屋子走过来。
乍一看两人是在笑,但仔细看的话,两人表情僵硬,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扯着嘴角。
“叔,这咋……啊!”
我正要问赵毅这是咋回事,他就突然把我推了出去,关上屋门。
唢呐声骤停,那两人嘴角耷拉下来,木着一张脸跟我大眼瞪小眼。
我哆嗦着退到门边,都要吓哭了,小声朝屋里喊:“叔,你赶紧开门啊。”
“大师刚厨房后门走了。”许倩哭着说。
走了?他咋走了?
哐啷一声,插着门栓的大门硬生生的被吹开,院子阴风阵阵,气温陡然下降,冻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道人影缓缓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