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燕迟便道,“是,我在锦州初见她之时便为她所吸引,她在锦州帮忙破了案子,我从那时候便和她有了颇多交道,后来一路送她回京,便越发明了心意,自始至终,都是我主动示好。”
太后眉头越发挑的高了,“也就是说,她待你并无情谊?”
燕迟唇角一抿,“并非,永慈郡主仁善纯良,禁不住我多番示好,自然也有了回应,然我与她之间克己复礼,绝无越轨之处,我一直在等机会和皇祖母说明,若能得皇祖母懿旨赐婚,那便是我和她的福气。”
燕迟说完,太后又哼了一声,“那你觉得,让我赐婚,谁该来求?”
燕迟忙道,“自然是我。”
“哼!你还知道!”
燕迟眼底深处闪过了一道暗色,“孙儿早有此心了,只是……只是如今西北的案子……”
“西北的案子西北的案子!那案子谁去查都可以,我都让你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了,你还不开窍,燕迟,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上,你要永远晚莞丫头一步了!”
燕迟微怔,“祖母此话何意?!”
太后叹了口气,眼底却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来,“你还不及莞丫头果决,就在刚才,你离开之后,莞丫头亲自来求我指婚于你二人,燕迟,我从没错看过莞丫头,你说,她先一步求请赐婚了,你是不是永远晚了一步。”
燕迟眉头微皱,这一回,是彻底的愣了住。
太后摇了摇头,“你父亲一直带着你在朔西打仗,统帅的本事练出来了,这些事上却是迟钝,莞丫头既然提了,我也曾答应过她婚事让她自己做主,你刚才也说,你一直有此心,既然如此,那我且问你,你是否对莞丫头真心以待?是否一辈子不负于她?这婚事我虽乐见,可你们两个都是我喜欢的孩子,但凡你二人有一丝迟疑,我都不会点头,燕迟,你是男人,你位高权重,将来,你会遇见无数女子,会有无数女子朝你奔来,我要你想清楚,若你要娶莞丫头,往后,你只能有她一个,你可愿意?!”
太后越说话语越是沉重,后来面色已是严明。
燕迟的表情忽然也暗沉起来,他没想到,秦莞竟然忽然提出了赐婚的请求,这根本不是她的一贯本意,若非如此,他又何必等了这么久?
眼底明灭之色闪动,燕迟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侧的拳忽的一攥,他抬起头来看着太后,“皇祖母,我心悦秦莞,我以父王和朔西军的名义起誓,若我此生负她,只管叫朔西十万兵将叛我,苍天戮我,我再不配为燕氏族人。”
太后听的心头一热,看着燕迟坚毅的神色,到底觉得试够了,当即呼出一口气欣然笑了起来,“好,燕迟,记住你的话。”
看了一眼殿外,太后道,“行了,我看莞丫头心底好似有事,适才紧张不已,全然不似她一贯的沉静,你送她出宫,顺便和她说上几句话安抚安抚,我猜她是担心你被指婚给别人,又或者,担心你去西北,你去吧,懿旨今夜便下。”
燕迟听着此话,忙拜首在地,“多谢皇祖母。”
拜了一拜,燕迟起身,大步出了殿门,出门一看,却没见到秦莞的影子,燕迟往这边廊下走了几步,这才看到呆呆坐在廊檐下的秦莞。
他所见的秦莞大都是沉静镇定,神姿高彻,极少有这样失了魂的时候。
燕迟看了秦莞几瞬,这才走上前去,燕绥拉了一把秦莞,秦莞一下子回过神来,一抬头,便见燕迟已经出来,且站在自己身前了。
秦莞忙站起身来,“太后娘娘怎么说?你还要去西边吗?”
燕迟弯了弯唇,“祖母让我送你出宫,走吧。”
秦莞欲言又止,燕迟的眼神却有安抚之意,秦莞只好跟着他朝外走。
二人出了寿康宫,又一起出了宫门,一路上,燕迟只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神情晦暗不明的,也不知在想什么,秦莞心乱如麻,也敢在宫中说出那件事,直害怕燕迟神思悲痛之下克制不住,到时候反倒坏了事。
就这么沉默着出了宫门,秦莞上了马车,白樱驾车。
燕迟今日乃是独自骑马而来,他翻身上马,对白樱道,“去王府。”
说着,打马跟在马车之外,秦莞掀开车帘去看,却见此刻的燕迟面色沉定,唯独眼底含着几分悠远的漠然,见她看着自己,燕迟便又转身对她露出一个笑意,还是安抚。
大街上并非说话之地,秦莞忍着心底的无数话语,一路忍到了睿亲王府之前。
昨日她来过此处,然而没见到燕迟的人,今日燕迟说回来王府,应该是知道她昨日来过,马车停住,秦莞满腹疑虑的下了马车。
府门大开,燕迟等着秦莞一起往府中走,昨日见过的开门人看到秦莞和白樱跟着,眼底闪过一分讶色,却立刻恢复成了恭敬,等秦莞入内,方才将门关了上。
府门一关,燕迟便将秦莞的手拉了住,他对着秦莞弯了弯唇,可不知是不是秦莞自己心情苦涩,她看着燕迟的笑意,也觉得他的笑意透着苍凉之味。
燕迟还是没说话,他收回视线,带着秦莞往睿王府深处而去。
睿王府很是清寂,这是秦莞一眼看去的第一感受。
夏末秋初,整个睿亲王府没有一丝亮色,即便是葱茏绿意,也因为没有人打理而显得杂乱颓败,秦莞没有心思看景,只跟着燕迟一路往王府深处走,路过一处干涸的荷塘之时,秦莞忽然想到了燕迟说过的,睿亲王妃从前亲自侍弄了一片荷塘,后来人死荷塘无人打理,最后便干涸荒芜了……
秦莞忽然鼻头一酸,她最明白失去双亲之痛,本以为燕迟好歹还有父亲,可如今他连父亲也没了,而睿亲王出事,不论是皇帝的态度,还是成王和太子的态度,都说明这件事不简单,等着燕迟的,除了父亲的死讯,还有巨大的危险。
皇帝是什么心思,成王和太子又是什么心思?!
成王要夺朔西军权,太子今日请燕迟,也是为了让燕迟往西北去,他和成为是一样的,都不甘心朔西军权旁落,如今的睿王府,危如累卵,如今的燕迟,四面楚歌,孤掌难鸣,若连皇上都动了杀心,若他们甚至不容他在京城该如何是好?
秦莞咬了咬牙,跟着燕迟到了一处水榭之中。
水榭临着一处内湖,布置的十分简单利落,秦莞一进门就知道这里是燕迟的常住之处,燕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秦莞,秦莞唇角动了动,却先红了眼眶,仿佛自己父亲母亲的死一时也悲上心头,她竟然说不出那个消息,“燕迟……你可……”
燕迟看着秦莞,上前将她半揽住,抬手触了触她湿润的眼眶。
“皇祖母说你去请求赐婚了。”
秦莞无瑕和燕迟解释这个,她只在想,睿亲王死的事如何告诉他才好!
“这是应该高兴的事,你却为何在哭?”
燕迟指腹磨砂着秦莞眼角,眼神满是爱怜,“莞儿,不论你是因为什么,你去请求赐婚,是否代表,你愿意嫁给我?”
秦莞不住的点头,却转而道,“燕迟,我当然愿意,我要跟你说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能去西北,西北出事了,你还不知……”
她盯着燕迟的眸子,正要说出口之时,却见燕迟的双眸忽的一寒,他眼底血丝满布,对她的爱怜和忽然生出的迫人寒意相交,骤然变作锥心的痛苦,愤怒,憎恶,残忍,恨意,犹如黑云压城一般在他眼瞳之中翻涌……
燕迟语声微哑的开口,“我知道的。”
秦莞一下子就呆了住,他不是出城行猎了吗?他怎么会知道?
燕迟眼角润色一闪,他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他语声低哑暗沉,犹如受伤的困兽,“秦莞,你良善仁厚,不愿因自己之事牵累于我,可我,却和你不同。”
燕迟双臂犹如铁箍,秦莞只觉他浑身紧绷,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嵌入他骨血之中,“秦莞,多谢你愿意嫁我,从今往后,风霜刀剑,要请你与我共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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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新卷啦!没错燕迟早就知道了,但是还是回到了京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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