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定也是那几个人才能下的吧……”
就算当时确定了沈毅的确包庇晋王,也是要先捉拿下狱审问再定罪的,可当时却是十分明显的诛杀。
就算沈家人出逃有错在先,这种法子也明显的有些激进嗜杀了,下令的人,或者说从中作梗的人目的应该很明显,一定要沈毅死,以及沈毅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活下来,秦莞隐隐觉得,这样的命令,便是当时的太子也做不到。
“这件事,这几日我也查过……”
燕迟这般一说,秦莞连忙转身看向燕迟,燕迟看着她道,“当时下令的人的确是皇上,皇上和李牧云密谈过,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应该是确定了沈大人有罪,后来皇上犹豫了半日下令,当时应该是要禁卫军捉拿沈大人,可后来变成了屠杀,这其中,是不是皇上下了暗令不得而知,有没有其他人从中传话也查不出来了,带兵的人是林璋。”
林璋,禁卫军大统领,负责整个皇宫的戍卫。
皇宫是京城防卫的重中之重,皇上信任了他十多年,可以说林璋袁庆和林璋是他最信任的人。
捉拿沈毅,却要林璋出马……这其中的信息已经不言而喻了。
秦莞心底又冷了一分,可想到这里,她心底的惶恐犹豫竟然一下子不翼而飞了。
如果将皇帝当做大周万民的天,那她心底总是怀着仰视的卑微感,可想到屠杀自己全家的命令有可能就来自于这位帝王,秦莞的心忽然变的又冷又硬,便是帝王又如何,她的家人无错无过,便是帝王也没道理轻易决定他们的生死!沈氏全族上下二十四口,这些人在皇帝眼底可能微不足道,却是她的全部。
秦莞深吸了一口气,“等明日我见了九殿下之后便去寻你。”
天气越来越冷了,马车之外的寒风呼啸的从窗帘缝隙之中窜进来,燕迟将秦莞揽在怀中,无声的在她额头吻了吻,没过多时,马车从城南回到了忠勇候府。
秦莞下了马车径直回了松风院,一回去就将燕绥给她的那几件东西拿出来看,然而看来看去,不过是一些母亲给孩子的小玩意,和凶器二字完全沾不上边,秦莞一颗心沉甸甸的,却强迫自己歇下。
情况越是艰危,她就越是会逼自己冷静下来。
燕迟第一次说起皇帝的帝王之术时她便有些不安,后来燕迟再说起,她只觉心寒,却下意识的排除了案子和皇帝有关的猜测,今日钱大娘的话,却是将最后一层迷雾拨了开。
就算那个人是皇帝,她也会用冷静和克制,不显山露水的应对。
一夜浅眠,第二日一早秦莞就直奔宫中。
寿康宫里还是如往日那般寂静,太后年纪大了,越发不喜欢吵闹,再加上寿康宫平日里没太多客人,连侍婢们也养成了安安静静的性子,秦莞一到正殿就问陈嬷嬷燕绥在何处,陈嬷嬷看着白樱带着的包袱笑道,“郡主又给九殿下买什么好玩的了?九殿下今日去夫子那里进学了,只怕还有个把时辰才能回来。”
秦莞心底有些失望,然而这情绪不过一闪而逝,她很快调整了好了情绪去陪太后。
太后听到了她的问话,笑道,“就你牵挂小九,他如今进学了,你还给他买这么多小玩意,当心搅的他不好学了。”
秦莞笑道,“这是之前就答应了殿下的,您就放心吧,九殿下很是用功呢。”
太后笑眯眯的,“我自然知道的,他小小年纪,一个人练字也能写好久,便是皇上,当年都做不到这些。”
太后用了早膳,又出去走了一会儿,眼下歇好了,顽性便又来了,连忙让陈嬷嬷摆棋盘。
秦莞苦笑,“我的棋艺可是差劲的很好,您可要让我才行。”
太后揶揄道,“我和你下一盘热热手,待会儿燕泽就来了,你这棋艺啊,要是有你医术一半好我就不指望着燕泽来了,我起手先让你三子如何?你看看怎么布局……”
秦莞心满意足的先落了三子,陈嬷嬷给二人倒茶道,“太后娘娘如今可是进步神速,别说郡主了,就是皇上来了也是甘拜下风。”
往日秦莞听到“皇上”二字心中平静,如今却心底一跳,“我记得燕世子说过,皇上从前棋艺高绝,如今怎么……”
说着秦莞不好意思笑笑,低声道,“这话该不会大不敬吧?”
太后和陈嬷嬷齐齐笑起来,“不会不会,皇上那日连败了我三局!我都说他怎么棋艺退步了!”
太后脸上带着几分小得意,秦莞唇角笑意有些僵硬,“那皇上怎么说?”
太后落下一子摇头叹息,“皇上这些年专心政务,自从登基之后就不怎么下棋了,这些年更是一点趣味都不求。”太后似乎有心让大家都知道燕淮的辛苦,便道,“你是不知道,便是先帝也没有他这样清心寡欲的,他平日里连后宫都懒得多去,除了看折子便是叫大臣们进来议事,他这样勤勉,我也是欣慰,就是心疼的很。”
到底只是怀疑,秦莞听到太后这话,下意识的心底微松,一个如此勤政的帝王,或许也没有那般不堪?
秦莞神思不属,这一局棋就败北的更快了,太后笑着打趣她,秦莞也只能苦笑,幸好没多久燕泽和岳凝便入宫了,燕泽面上覆着药巾,岳凝则在一旁搀扶着她,二人相携而来,也是一对璧人。
燕泽来了,秦莞便被拯救,得知秦莞棋艺不进反退,岳凝也打趣起秦莞来,等棋盘重新摆开,秦莞便在一旁观棋,没一会儿岳凝却道,“眼下快过年了,不知道皇上让父亲何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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