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湖大儒林有道的女儿,你外祖母嫁入傅氏之后,从小就将你母亲教导的十分好,一切言行举止全都按照江南一带的大家小姐教导,江南那边,规矩可是比咱们北边还要多的,你母亲气度温柔形容貌美,当年你父亲第一眼看到你母亲就喜欢上了,再说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母亲也是京城之中一等一的,你父亲当年就说,只觉你母亲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太后靠着引枕,讲故事一般的说着,燕离面带薄笑听,一旁燕绥也乖乖坐在一起。
这样看过去,燕离和燕绥的形容就更是相似了。
燕涵喜欢恭亲王妃这样的人物,而瑾妃不也是书香门第的温柔才女吗?
秦莞看看燕离,再看看燕绥,心底很不是滋味,再一看太后,秦莞心底更是不忍,如今太后的身体经不住一点风波,若是此时知道了那个秘密,只怕是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救不回来了。
太后细细说了些过往的旧事,燕离听的很是专注,没多时,太后朝秦莞招手,“莞丫头,上次燕迟带走的那几幅画可够?我这里又得了些好物件,我让阿陈去找来给你。”
秦莞忙道,“娘娘忘记了吗,我的嫁妆都备好了,眼下什么都不缺了。”
太后一愣看向陈嬷嬷,陈嬷嬷笑道,“太后娘娘这是不放心,老想给郡主赏赐呢,是前两日整理府库发现太后娘娘这里有几块没有开封的紫玉、白玉,都是极好的东西,当时太后娘娘就说,留一半给永宁郡主,剩下的都给您送去。”
秦莞心底动容,忙道,“不必了不必了,嫁妆太重,超了我八姐的倒是不好。”
太后闻言又道,“你不是喜欢画吗?我那里还有几幅画,可要?”
秦莞接着苦笑道,“这次不必了,您都留着,等以后再赏赐给我好了……”
燕离在旁笑着道,“皇祖母怎么都不赏赐我呢?您这里的画是什么画?”
太后笑,“给你做什么?你又不娶妻,都是一些古画,还有些皇帝早年间的画,放在我这边库房的,都未曾收起来,还是上次你七哥过来提醒了我,我这边也该归置归置。”
燕离看着秦莞,“上次七哥拿回去的画你可看了?若不满意再去挑两幅?”
秦莞笑着拒绝了,“我倒是想都拿走呢,只是害怕叫大家看着都说太后娘娘偏心于我,那可就不好了,太后娘娘将这些宝贝留着,给岳凝,或是以后再赏我都好。”
上次燕迟找画本就是为了找瑾妃出事之前看皇帝画作的缘故所在,当时他们挑了两幅,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如今虽然太后将话递到了她跟前,可她已经从那匕首得知了真相,自然不会再接受太后的赏赐,哪怕这些画里面有皇上未登基之前的画作,虽然秦莞和燕迟都没明说一定要小心行事,可秦莞已经下意识的谨慎起来。
闻言燕离也不再劝,一转口倒是自己和太后求了一幅画去,太后拿燕离没办法,只得由着她。
几人陪了太后一下午,等日头西斜的时候,秦莞便告辞离开,燕离见她起身,自己也一同告辞,二人出了正殿,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小太监在和陈嬷嬷低声禀告什么,陈嬷嬷的脸色极其难看。
秦莞和燕离对视一眼,一起走上前去,燕离问,“发生何事了?”
陈嬷嬷回过身一看是秦莞和燕离,立刻便让那小太监退下,“殿下,郡主,是长信宫的事。”
一说起长信宫,燕离眉头皱的更紧,“冯贵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嬷嬷面露难色,“这话本不应该和殿下说,不过殿下在这宫中行走,早晚也要知道的,就是……冯贵妃最近病了。”
燕离还不知道中邪闹鬼的说法,无奈道,“病了就请太医,怎么还找到你这里来了?眼下皇祖母身体不好,难道还管贵妃病不病的?”
陈嬷嬷苦笑,“不是这么简单的殿下,冯贵妃病了,可是成王殿下觉得她不是病了,而是中邪了,今日请了钦天监的术士去长信宫做法,您知道的,太后娘娘最不喜欢这般,所以才有小宫人来报。”
“病了不看病,反而请术士?!成王怎么忽然信起了这些东西?!”
陈嬷嬷无奈叹气,“听说请了太医的,只是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说贵妃是忧虑太过,开了方子喝了药,也不管用,可谁也不知道她在忧虑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往常最喜欢往崇政殿走动的,可这些天硬是没去一次。如此也就罢了,还彻夜睡不着觉,做噩梦,还怕有人害她,哎,也难怪成王想偏了,的确有些怪异。”
燕离凤眸微狭,“术士做完了法事,说什么了吗?”
陈嬷嬷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可是长信宫,术士也不敢乱说。”
好似变了一个人……
往常最爱去崇政殿,如今忽然不去了……
夜里难眠,做噩梦,害怕有人害她……
秦莞听得眉心几跳,冯龄素这样子,和瑾妃出事之前的惶惑很相似,而瑾妃是因为知道了那个秘密,难道冯龄素也知道了?秦莞忙问,“贵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陈嬷嬷想了下道,“应该是……五公主出嫁之后!”
五公主出嫁那日秦莞没有入宫参加典礼,可那一日听闻皇帝放出了太子和皇后送嫁,因为这个,消息传回侯府的时候胡氏还以为皇后和太子要拨开云雾见青天了,可没想到皇帝真的只是为了让二人送嫁。
那日皇后出了坤宁宫,受辞礼,登高楼,按理说是和冯龄素打过照面的,难道说……
秦莞心底有了几分怀疑,却不敢确定,而这个时候冯龄素如果知道了,皇后又会得到什么好处?
秦莞想不透彻,每次遇到难想的关节,她便想去见燕迟,这时候也是一样,她定了心思,一转头却见燕离也在沉思着什么,见自己看过去,燕离道,“皇祖母不喜这些事,这些消息嬷嬷知道就好了,万万不要让皇祖母知晓,嬷嬷派个人去长信宫走一趟,用皇祖母的令牌下令,让长信宫往后不得再公然做法事吧。”
听见燕离的吩咐,陈嬷嬷恍惚间觉得这位恭亲王殿下长大了不少,这话语气虽然十分平和,却也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势,陈嬷嬷连忙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