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上,士兵们顶着清晨的严寒正气势如虹的演武。
燕迟站在高台最前,目光凛然的扫过底下每一个人,因燕迟看着,将士们便拿出了比平日里更多的精神头来,一时喊杀声震天,便是站在最外面的秦莞都能感到那股子尘嚣血气!
白樱站在秦莞身边,也目光微亮的看着校场之中。
秦莞便笑道,“我知道你从前跟着他是负责传送消息的,是来过朔西的吧?”
白樱这才肃容道,“是,来过,殿下九岁那年,还没去朔西之前,在洛州救了奴婢和哥哥,哥哥被殿下留在身边做侍卫,奴婢却差点被殿下送去庄户人家养着,那时候王妃早已过世,王府之中无人打理,殿下身边也不用侍婢,当时看奴婢瘦瘦小小的,只觉无法安置,便想着给奴婢寻个好人家去养着,时不时让哥哥来看看,可奴婢那时不想和哥哥分开,便说奴婢也可习武,也可为殿下做事,殿下见奴婢十分恳求,这才允许,后来奴婢最开始先和哥哥一起学武,结果哥哥男孩子到底比奴婢学得快,之后奴婢就换了师父教……”
秦莞听得频频点头,“他的性子也真是……”
寻常权贵人家,家里多一个少一个女奴并不算什么,有的更是会放许多奴婢在身边,可燕迟在这方面却是极其洁身自好,秦莞不自觉笑意微深,“不过总算你兄妹二人都成材了。”
白樱也点头,“是,奴婢年幼的时候便也没了父母,可幼时还记着父母相处的场景,奴婢的父亲是洛州南边应县的乡绅,家中略有薄产,母亲则是当地一位教书先生家的小姐,后来父亲和母亲成婚,母亲倚靠父亲,父亲则多责打母亲,奴婢如今连父亲母亲的样子都忘记了,可父亲打母亲的样子奴婢却依稀记着,后来父亲和知县勾结倒卖盐被抓住,死在了牢里,母亲也很快病逝,父亲生前结了许多仇家,之后奴婢兄妹便被族人赶了出来……”
秦莞还没听白樱说过父母的事,听到这话心底不由生出怜惜来,白樱却又道,“奴婢十分感激殿下,感激殿下没有将奴婢送去别家养着,反倒是让奴婢学了一身武艺,否则,奴婢只怕要步母亲的后尘。”
白樱母亲的命运,是这个世道大多数女子的命运,秦莞听得很是唏嘘,“没关系,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一定给你挑个好夫家。”
白樱面颊微红,“王妃不必为奴婢费心,奴婢真的没有想过这些。”
秦莞失笑,“你如今虽然有一身武艺傍身,性子却有些冷淡了,你和我年纪相差无几,为何不敞开心怀些?像茯苓那般,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过的却快活。”
白樱垂眸扯了扯唇角,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秦莞见状便不拿白樱打趣,再看向校场的时候,便见燕迟也开始演练起来,那一把长枪在他手中婉若游龙一般,秦莞越看越觉得很是着迷,等看燕迟练了一套枪法,方才带着白樱悄悄离开。
“伤兵营在何处?”走了不远,秦莞便问。
白樱对营中果然已了若指掌,指了指西南方向,“在那边,奴婢昨日问到,眼下营中大概有一百多伤兵在营中诊治,都是有些严重的,一些伤势轻的都回了自己营中了,这里的人马,是楚将军联合了主营周围的哨卡营,再加上周将军带来的人凑出来的,主营的将士大都没动,在这之前,碰到过两次林徐贵调过来的定州驻军,这才让好些人受了伤。”
白樱一边走一边说,秦莞想到昨日见到的那些将军,便道,“昨日所见,我看许多人都不似低阶将领。”
白樱忙道,“是楚将军和齐先生一直在营救,此前林徐贵为了掌控主营,抓了好些人,这些人都是楚将军他们救出来的,主营的军心还是向着殿下的,可是还是会有人倒向林徐贵,不过是极少数罢了。”
这一点秦莞自然也想到了,朔西军十万之众,若说所有人都对睿王府誓死效忠也不可能。
没一会儿,秦莞和白樱便到了伤兵营,这里的帐篷更小些,一顶一顶的连在一起,也更为紧密,此处距离校场有些远,喊杀声已经十分隐约,秦莞走过帐篷之前,大概往里面看了一眼,帐篷里面大都是黑漆漆的,偶尔能听到传出来的痛吟之声,而在一个拐角处,秦莞看到了两顶更外大些的药帐,苦涩的药味从帐内传出,大帐门口架着两口大锅,里面正在熬煮汤药,秦莞站在一旁大概闻了闻,左边是治伤寒的,右边则是治外伤的。
看到药帐,秦莞便有些走不动了,正在这时,帐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个身着赤色军服的中年男子,虽然穿了军服,可此人佝偻着身子,并不像其他士兵,秦莞见他手中包着两个药包,便知他是军医。
出来的人忽然看到秦莞和白樱也是一愣,伤兵营这边寻常极少有人来,如今不仅来了人,还是两个面白俊俏的小哥儿,这军医当下便觉奇怪,“你们是谁?来找谁的?”
秦莞和白樱对视一眼,白樱道,“这是王——”
话没说完,秦莞手一抬制止了白樱,又道,“我是来看看药帐这边需不要帮忙的。”
那中年男子有些驼背,面色也太过疲惫的灰败之色,拿着药包的手上更是生了冻疮,他听到这话上下打量秦莞两眼,轻嗤了一声便转头不理,只将手中两个药包散开,然后将药材纷纷往那锅里面倒。
熬煮药汁的大锅还没有滚沸,...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