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孙女儿,是洛州苏氏之人。”
太长公主扬眉,“是那个一门五进士的洛州苏氏?”
江氏笑,“正是,苏氏和太后娘娘的母族穆氏,都是洛州一等一的世族,武安侯夫人的一个侄女儿嫁去了苏氏,这个女孩儿便是这个侄女儿的孩子,如今十五岁,是洛州有名的才女,模样性格都是极好。”
太长公主笑,“这个听着倒是不错,你改日去武安侯府上拜访拜访,将此事说定,有机会见见那姑娘吧,稼儿的性子有些端方沉闷了,是得找个性情好些的方才能琴瑟和鸣。”
岳稼在旁听的波澜不惊的,心底却是在想北边的战事,说完了岳稼的事,江氏又忧心起岳凝来,“这几日凝儿一直在院子里闭门不出,倒好似病了一般,我实在不知道她怎么了,问了几次也不说,请来大夫看,她却也不看大夫。”
这么一说,太长公主和岳稼都神色凝重起来,岳凝的异常不止是江氏看出来了,大家都觉出了不妥,然而岳凝本也不是个活泼外向的,如今京城之中也没个闺中密友,一来二去,便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太长公主看着外面挂着的喜字灯笼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总觉的凝儿不喜这门婚事,只怕是……要坏事啊。”
江氏和岳稼对视一眼,却也都是茫然不解之态。
同一时间,岳凝身边的小厮正将此前太长公主处的话重复说给岳凝听。
岳凝听完,道,“当真?沧州竟然被屠城了?!”
小厮道,“是,沧州几十万人,逃出来不过千余人,眼下侯爷在北边短期内必定是回不来的,朝廷还要增兵呢,世子爷也是说您大婚之后,他便北上去寻侯爷去。”
岳凝容色有些颓丧,听着这话一时没有言语,半晌,才转眸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
小厮见岳凝神色不敢多言,倒是近身的侍婢绿棋道,“郡主,您到底怎么了,这些天夫人和老夫人都很是担心,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您却一点兴致都没有,不然,去见见燕泽世子?”
十多天之前见过燕泽之后,岳凝便留在府中乖乖待嫁了,而两家虽然有亲,可婚前男女不得见面也是大周的习俗,因此,燕泽便也不曾再主动过府来,因此,这些日子,二人并没有再见面过。
岳凝闻言有些出神的站起身来,而后呆呆的走到了门口去,抬眸朝外一看,天穹之上尽是阴云,便如同眼下她的心绪一般,岳凝出了一会子神,忽而道,“刚才大哥说,他想立刻动身北上吗?”
“是的,只是太长公主担心世子北上有个意外,又觉得郡主的婚事当前,不应该离人。”
岳凝闻言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外头装扮一新的院子,忽而道,“国难当前,婚事又算什么?”
一旁绿棋没听清楚,“郡主您说什么?”
岳凝摇了摇头,只是吩咐,“将我的承影剑拿出来,再把我常穿的衣服收拾收拾。”
绿棋笑道,“早就准备好了的,这些都是要带过去的。”
岳凝没说话,只一个人在门口怔怔的站了许久。
第二日一早,绿棋起身来到了正房之外,却见房门紧闭着,岳凝还没起身,自从十五岁之后岳凝便不让侍婢们守夜,是以绿棋只吩咐了小丫头在门口守着,等岳凝起来服侍梳洗,而她则去了厨房端早膳来,去了两盏茶的功夫绿棋才回来,却见房门仍然是闭着的,那小丫头也说岳凝还未起身。
绿棋看了一眼今日的天色,眉头微皱,“若是平日,郡主早就起来了,莫非是病了?”
绿棋说完,上前便去敲门,不想敲了几下也没有人应,这一下绿棋可是慌了,忙推门,谁知这一推门却开了,绿棋叫了几声郡主,急忙朝着内室去,可等到了屋子里,却见床榻之上被褥放的整整齐齐,一点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绿棋当下便心慌起来,“郡主?!郡主您在哪里?!”
绿棋一边叫着一边去到了暖阁,没有看到岳凝的人,却只看到了榻几之上放着一封信!
绿棋上前一看,却见上面写着“祖母亲启”四个字,绿棋面色一变,连忙拿着信便去寻太长公主!
等到了太长公主处,绿棋刚说明缘故,太长公主便将信拿去打了开,刚看了几个字,面色就变了,渐渐地,太长公主面色越来越难看,最终,整个人跌坐在了矮榻之上,正在这时,江氏和岳稼等人收到消息都赶了过来,纷纷问发生了何事,太长公主将信递给江氏,苦笑道,“凝儿走了,说让稼儿速速北上驰援,说她……说她去找莞丫头了!”
江氏和岳稼几人分别看了信,都一个个面色暗沉,江氏怒道,“当真是胡闹,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走了!稼儿,眼下去追可还来得及?她一个人出去,若有个好歹该如何!”
岳稼道,“只怕是来不及了,妹妹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太长公主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难怪她这些日子总是不对劲,想必心底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苦衷的,既是如此,我们难道还能生生逼她嫁人不成?!事到如今,且派出几个人往西边去找,看看能不能追上,追上了也不必回来,只需护她周全便是,我们几人,只管想想如何解决明日的事才好。”
江氏又气又担心岳凝,“如今怎么办呢?这是懿旨赐婚……幸而因为前岁的事没有敢请那么多人,如今只能一家一家去说了,重点是泽儿那边如何说是好呢?凝儿一个丫头片子,她怎么敢一个人去西边?!”
江氏记得团团转,又去问绿棋,绿棋将昨日岳凝的交代说了一遍,众人便知她早有此意,太长公主见状只好道,“你且陪我,我们去怡亲王府走一趟吧,少不得要拉下我这张老脸替她料理了!”
江氏又觉自责,“实在是我没好好管束她,让母亲为这等事费心。”
太长公主摇头,“比起这事,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凝儿转变如此之大,竟然连婚都不愿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