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公司合作,伊甸园度假村走的是高价位、高服务、高品质的自由行路线,对目前的旅游消费市场来说,并不合适。因为消费群只属于金字塔塔尖的一小撮,敝公司若能取得亚洲代理权自是获利良多,但是对海涛而言却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尤其以目前的亚洲景气而论,利润绝对增加不了多少。”
“这就是你的见解?”
楼韶宇完全不意外袁缃依的结论,事实上也确实如她所说,这个合作案眼前看有利的是逍遥,对海涛来说并无明显的利益可言。
其实这只是他用来和她接触的媒介,确实不以业务利益考量为出发点。偏偏聪明的她一下就看出不合理的地方,反而对他升起戒心。
“没错,当然站在我的立场,只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拿到代理权就好,至于贵公司方面就不干我的事。”
“但是如果和逍遥合作,没有办法让伊甸园渡假村的业务大量成长,那海涛又何必交给逍遥代理呢?”
“这也没错,看起来这个工作不怎么好玩。”她想了想,抬起头严肃地看他“那你希望我们要做到怎样的配合,才能达到海涛的要求?”
“不急,这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他真的很气人,对公事半点不积极,随便一句话就结束讨论,话锋一转马上绕回私事上头。
“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疯了,我没事想你这陌生人做什么?”袁缃依夸张地笑着,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睑,害怕被他看出实情。
“真没良心,我可是天天对你犯相思。”
“拜托,少无聊好不好?”她对他的说词嗤之以鼻“相思?你这喝了满腹洋墨水长大的人,懂什么叫相思。”
“要不得,你藐视我的感情。”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她用讽刺的口气说着“现在的人有的是一见钟情,一夜贪欢,就是没有所谓的相思,相思是种延续长久不变的感情,早就绝迹了。”
“嘿,如果你不相信相思,那你忿忿不平之气因何而来?”
“你”她被说得哑口无言,有些恼羞成怒地耍赖“你是专程来找我抬杠的是不是?”
“我是熬不过相思,专程赶回来看你的。”
“少无稽,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袁缃依丢给他一个受不了的白眼“拜托,请你搞清楚相思的定义,不要胡乱套用,只会惹人笑话而已。”
“中国不是有句俗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多日不见何止二三十秋,难道还不足以道相思吗?”
“我不想跟你争这个,我和你没交情,你少跟我耍嘴皮子,你爱找谁玩相思都行,本姑奶奶没力气奉陪。”
她实在弄不懂楼韶宇在玩什么把戏,看他难掩王者气势的形貌,分明是很霸气的男人,可是在她面前他总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无赖样,弄得她疑神疑鬼再三揣测。
“相信我喜欢你有这么难吗?”他故意调侃取笑她“还是你从来没有被男人喜欢过,所以弄不懂喜欢是什么意思?”
“你很无聊,不要老打探我的私事,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跟你何干?”
袁缃依对他探索的目光始终保持高度警戒,在弄不清楚他真正意图之前,她实在很难和颜悦色地对待他。
楼韶宇正开心地逗着袁缃依气恼跳脚,不想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角落里争锋相对的冷凝气氛。
“缃美人,看到你的破机车,就知道你躲在这里面。”
袁缃依闻声抬头,意外地看向大步走来的林文祺,她马上从座位上起身迎上去。“你不是出国去,几时回来的?”
楼韶宇脸上的表情马上从轻松的嬉闹变得寒冽冷漠,一双凌厉黑眸凝着寒气看向迎面走来的不速之客。
“昨天夜里。”林文祺兴奋地走近袁缃依“我急着回来看你。”魁伟粗犷的身躯像座小山,粗壮的长臂一伸就想对她来个大拥抱。
袁缃依赶忙闪身想痹篇他大熊似的怀抱,一双比林文祺更快的手臂迅速将她搂入怀里往旁边挪开,轻巧地闪过对方热情的动作。
眼睛里向来只有袁缃依的林文祺,瞪着浓眉大目看着插手破坏他好事的男人“这位是?”
“他是我们公司的客人,楼韶宇先生。”袁缃依身躯微微挣动,示意楼韶宇放手“楼先生,这位是扬丞实业的总经理林文祺先生。”
“你好。”楼韶宇虽然松手,却紧贴着袁缃依而站,口气冷凝地伸出手“你打搅了我们约会。”
“约会?”
林文祺一双浓眉高高耸起,厚实的大手很不乐意地和他交握,评估的眼光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一副想掂掂他斤两轻重的样态。
袁缃依敏感地发觉现场气氛真差,两个心高气盛的男人显然谁也不服输,她这个无辜的人莫名其妙被当成竞争的标的物,真是无妄之至。
“我正和楼先生讨论公事。”她赶忙出声打圆场,不想看到不文明的场面出现“你怎么还没进公司?”
“刚从外面回来,碰巧看到你的车。”
林文祺对一直霸在袁缃依身旁,把占有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的男人,充满敌意,男人对情敌的敏感度绝不亚于女人,他刻意表现得和袁缃依很熟悉“那你忙吧!中午我等你一起吃饭,忙完记得call我,几点都行。”
“文祺”袁缃依开口想推拒,但是碍于楼韶宇在侧不想让他免费看戏,她犹豫地一顿。
“不用急,我会等你。”林文祺故意截断她的话,表现得非常体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打搅了。”他客套地对楼韶宇点点头,快步往外走去。
“林总,请留步。”
楼韶宇冷冷唤住他,简单的几个字透露出他惯有的霸气,让人不由侧目。
林文祺虽然名字看似斯文,其实作风也很强势,他酷酷地停步回头看他们“楼先生还有指教?”
“指教倒是没有,但是缃依已经和我有约,不便赴你的餐叙。”
袁缃依美目一斜,飞快睇他一记白眼,并没有戳破他的自说白话。
“午餐不行没关系。”林文祺表现得很大方,笑着对袁缃依说:“那缃美人我们晚上老地方见。”
“她没空。”楼韶宇再次拒绝。
“你凭什么替缃依回答?”林文祺这回就没有那么有风度,他硬声与他相碰“难道连她的晚餐时间,你也想剥夺用来谈公事?”
“那是缃缃的事,与你无关。”
“岂有此理,缃美人没必要受你虐待。”林文祺生气地走回袁缃依面前“缃美人,你说呢?”
袁缃依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她一点也不想卷入这场战争,但是楼韶宇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她很想反抗“我切切看时间,晚点再跟你确认,ok?”
“行,回头见。”林文祺得意地一瞥楼韶宇掉头离开。
袁缃依的纤纤蛮腰上马上横上一双有力的长臂,勒得她动弹不得。
“为什么答应和他吃饭?”楼韶宇挑眉冷声问着。
“朋友间吃顿饭有什么大不了。”
“不准去。”
“放手啦!”她用手一拉,摆脱他的箝制,径自坐回座位“你无理取闹。”
“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和别的男人出去。”
“笑话,下班后是我的时间,我爱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
“如果你不想害他的话,最好听我的。”
“你很莫名其妙,公事受制于你,我认了。私事跟你无关,请你自重。”
“当然有关,我的女人岂能去陪别的男人。”
“咳,咳”正在喝咖啡的袁缃依被他的话呛得差点喷出来,涨红了脸猛咳。
“要不要紧?”楼韶宇迅速绕到她身旁,帮她拍背顺气“这么大的人,还这么粗心。”
“还不得怪你,你不吓我,我会呛到?”她气得拨开他的手“你少说些疯言疯语,日子太无聊了是不是?”
“没错,所以你只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那些闲杂人等能滚多远,就让他们滚多远去。”
“你要发神经别找我,我没兴趣和你搅和。我已经把企划行程和推展计划做好,回去就交给钱总,你往后就和钱总协商去。”
“这么轻易就想把我给甩了。”
“拜托,说话好听点,你是我们公司的财神爷,我哪敢不理你。”袁缃依装得必恭必敬的模样“我只是把份内的事情做好,至于其它就不属于我这小职员的范围,当然也就不需要伺候你这贵客。”
“你想得倒简单,没有我的提点,你做出来的案子,会是海涛想要的吗?”
“你威胁我?”
“我只是好心告知而已。”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你真是无礼。”楼韶宇故意板起脸,双眼里却有纵容的浅笑“先是污蔑我的感情,现在又骂我是四脚畜生。”
“随便你去想,我管不着,你闲得磕牙,我忙得打转,我要走了。”
“再忙,人总要吃饭吧!”他压着她的手不放,伸手招来服务生“吃饱再回去不迟。”
“我不饿。”每次见着他,心里好像总梗着气,心思老是受那些陈年旧事干扰,她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这样就不吃饭,难怪你的模样一直都没变。”
“什么意思?”
袁缃依的声音超乎平常的尖锐,有点欲盖弥彰的紧张掩饰不住。她最讨厌他常常莫名其妙冒出一两句让她想岔的话,扰得她心神不宁,害她总会把眼前的他和当年的他混淆。
“说你一直像二十岁的年轻女孩,身材窈窕曼妙。”
“你不必转弯抹角笑我幼稚,长不大。”
“天地良心,我的脑筋没有那么复杂。”
“哼!”她生气地冷哼一声,不想理他。正好服务生也拿着菜单过来,他们之间的争斗才得以出现和平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