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然低头,语气轻柔得像是怕惊扰空气。
诏时没有回应,不用看也知道大概又是戏谑的眼神,可能准备了些新一轮捉弄的言语。
“我怕……”
刚脱口而出就后悔了,果然,哪怕些许差错都会被敏锐的续命师抓住。
“怕什么?”诏时沿着话音继续下去,“怕我会死?”
“嗯……不,也不是。”季心然有些混乱,像发烧被烧迷糊了一样,只能全面崩溃,放弃,将真实想法说出,“怕……怕你会像木兰一样……或者其他深渊级的人……”
“被太强的念头影响……堕落下去。”
这话说出去很久,季心然都不敢抬头再看诏时。
“你懂得还挺多。”诏时既没肯定也没否决,只是听声音像是兴趣又加了几分,“听谁说的,阿文,阿来?还是和你关系挺不错的其他人,比如沙狐?”
“沙狐?”季心然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名字,刚开口要询问。
像是幽灵闪动了下,前方的人瞬间移动到了眼前。
这个越位用得猝不及防,季心然连反应都来不及,手腕再次被拎了起来。
诏时似乎特别喜欢用这一招来钳制人……可直到现在都不习惯。被抓着将半个手臂都抬起,重心不稳踉跄了几下,这幅窘态似乎才是他更想看到的样子。
“小管家。”
这个称呼喊得季心然颤抖了下,能将戏谑与杀气凝聚在一起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老是深究我的事,你想做什么?”诏时刻意攥紧了些她纤细的手腕,甚至刻意轻按了下上面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疼得她几乎喊出来。
“因为是我的女友吗。”诏时凑近,幽寒的眼神里有些神秘的光芒在闪动,“因为我很多天都忽视了你,所以想凑近我,嗯,那个词应该怎么说,过来撒娇?”
“不……”
季心然能感到脸上的热度,尤其听到“撒娇”二字更是恨不得钻进地面,可却被前方的人拖着又靠近了他一些,差点撞到他的胸膛上。
“你入戏,我陪你演,怎么样。”诏时恢复到温柔些的语气,这语气令人回想起沉入夜色的房间,作为捉弄而接受男友身份的夜晚。
“我不在乎。”诏时伸出空闲的左手,“借给你牵一下,演得更逼真一些?愿意的话,我还可以教给你很多特殊的动作,只有情侣之间才有的动作。”
“别说了……”
季心然知道好不容易粘贴起来的心想要破碎大概只在瞬息之间,但却只能绝望地看着他,任由江浪重新冲毁过来。
“你入戏,我不动情,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搭档吗。”诏时微微笑着,说着能让伤口持续扩大的话,“学习一下?在情侣相处方面,我比你有经验得多。”
季心然全力挣脱了他的手,向后倒退了三步,撞到路边无辜的自行车上。
不该这么没出息的,可泪水还是忽然涌出,即使再拼命想要阻止,也有些许挂在眼眶之中,随眼前世界不断动摇。
前方的续命师带着一贯平淡的微笑,静静站在那里,笑得很好看,也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真的不动情。恐怕也早就看出来……这边蠢笨的人……是真的入戏。
结束吧。结束一切,逃离这里……只有斩断才能平息,才能将一地残渣封印起来。
脑海里有个念头升起,不争气地来回盘旋,又不争气地落下。
还能逃到哪里呢。整个世界……在撞上他的一刻,早已被击沉了。
不会再有救援了。沉下去吧。
“……好。”季心然咬了下嘴唇,秉持着视野的朦胧看着微笑的人,阳光正好,却在不断坠入冰窟。
“你教我……有时间的话。”
这个反应似乎有些出乎对面人的意料,体现在神情上就是他稍微移动了下目光。
“记得你的承诺……不要忘记。我可能会随时查收的。”
破罐子破摔也无外乎就是这样的体验了。站在大街上公然要挟震撼全市的死神,不但不落荒而逃还敢站在这里厚脸皮登杆爬,季心然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已经人格分裂。
“季心然,你很有勇气。”果然,对面的人开口。
“谢谢。”季心然是决心要堵上他的话,更先开了口,“既然如此……一会儿能加堂课吗?”
“我想去下商场,去一个地方买些东西。”季心然一口气说下来,几乎要缺氧,“你有时间吗?有的话……跟我一起去?”
诏时看着季心然,像是看着从未认识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