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下,唯有苏槿若一人还跪在地上,老皇帝瞥了她一眼,却是笑着对东陵流素道:
“今日是两朝会晤的日子,但朕的孩子却胡搅蛮缠,不识大体,险些坏了这好日子,让六王爷见笑了。”
东陵流素笑了一笑,淡淡道:“皇上说笑了,本王知道刚刚的事情,不过是为本王提前出演的一场好戏,本王并没有误会什么。”
老皇帝只是笑着,东陵流素却接着道:“皇上,本王远道而来,身子乏困异常,如今累的只想休息,还望皇上莫要笑话本王孱弱的身子骨,本王先行告辞。”
老皇帝听罢,忙道:“六王爷身子骨嬴弱,朕还徒留王爷多时,是朕疏忽了,太子,你送六王爷会驿馆,务必要保证六王爷的安危。”
太子出列,道:“儿臣领命。”
老皇帝点了点头,道:“六王爷好生歇息,明日的宫宴,还得请王爷准时出席。”
东陵流素对老皇帝颔首,“本王告辞。”
一语尽,东陵流素的轮椅被太子推着,转眼不见影踪。
皇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槿若,笑道:“瞧你们把苏城主吓得,至今还跪在地上,不敢乱动,苏城主快快起身罢,明月是无心之言,城主莫要当真了。”
苏槿若望了一眼皇后,随即将视线落在老皇帝身上,道:“是。”
苏槿若缓缓起身,刚坐回原位,老皇帝却是一拍龙椅,怒道:“熹微公主身为女子,公主的榜样,却如此不识大体,强强出头,坏了然起女子的形象,特此,罚抄女经一百遍,罚扣俸禄三个月”
“七王爷对朕无礼在前,对我朝尊严无视在后,不将我朝的王法纲纪放在眼里,罪不可恕,特此,罚七王爷在两朝会晤结束之后,好好闭门思过,罚扣半年俸禄。”
……
到了驿馆,与太子客套了几句,东陵流素便微笑着,目送太子离去。
待瞧不见太子的身影时,有贴身侍从上前询问:“爷,可要去见王妃一面?”
东陵流素唇边的笑容缓缓敛起,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他深邃的眸光变化异常。
许久之后,他却是微微轻叹,“罢了,此刻本王还不适宜见她,而她,更不适宜见到本王。”
即便……
他对她已是相思入骨,恨不得自己能够插上翅膀,立即飞到她的眼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以诉相思之苦。
可……
入骨相思的人,只是他,而她,对他却只有恨之入骨的心思!
她怕是,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恨不得他灰飞烟灭,恨不得,恨不得……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适合见上一面?
东陵流素转了转轮椅,原本背着光线的身子缓缓暴露在光明之中。
他从驿馆的窗外望出去,天空是如此的蔚蓝,太阳是如此的明媚,为何……
他的心,却是那般的,荒凉?
……
老皇帝发了话,熹微公主即便心不甘情不愿,却没有像沈寒城那般忤逆无视,她跪在地上,请罪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请父皇息怒。”
岂料,老皇帝并没有回应她的话,龙袍重重一挥之后,他已率先踏出大殿。
皇后见状,便起身,对熹微公主道:“知道错了,便回去好好思过,上不得台面的玩笑话,明月不许再说,日后明月可要谨记这一点。”
上不得台面的玩笑话,说不得……
指的是她?
还是七哥?
无疑自然是后者。
皇后的确是端庄大方,平日里掌管后宫,哪些妃子一夜之间受到了老皇帝的恩泽雨露,她便遣人叮嘱两句,让那些妃子好生伺候着老皇帝。
哪些妃子笑盈盈前来向她报喜,说有了龙嗣,她便亦是笑眯眯的与那些妃子谈笑,送上经验送上珍贵的食材,给予那些妃子抚慰,让她们多加谨慎小心,一定要为老皇帝平安的生下健康的皇子。
对于后宫受宠有孕之事,此皇后不似前皇后那般,内心无比嫉妒,拈花吃醋,可谓是大度之人。
只是……
皇后大度,但却绝不会对七哥大度。
只因――七哥他是,死去的宁妃之子。
熹微公主垂首勾唇,“儿臣谨记,谢母后教诲。”
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无声无息的落下帷幕。
莫要问七王爷沈寒城被处罚之后的心情,于他而言,这些小事实在是不足挂齿。
彼时,他已经乘着金贵的马车,缓缓回了七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