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琪!”
夏忠诚双手拢着唇,一声比一声,“景琪!云景琪!”
云二姐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顺着声音,扭头往对面的站台上一瞧……
一套威严的军装,挺拔的身姿,悦目的笑脸。
本应该是行事稳重的夏参谋,此刻竟像个孩子似的,拼命的向这边招着手。
云景琪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大大方方的笑了。
拉下了围巾,向前几步走到了站台的边缘,也扬着声音回,“夏参谋,过年好!”
她清脆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夜色里随风散开……明明就是暗黑的天,可在夏忠诚眼里,对面站台上的那张笑脸,在昏黄的灯下,竟然比太阳都灿烂。
两个人隔着几条铁轨。
一个刚回省城。
一个就要奔往前线。
忽然之间……
这个中转的车站仿佛成了一个人生的舞台,命运是聚光灯,高高在上的把两个人的相见,照得五彩纷呈了。
夏忠诚既激动,又伤感,也有不舍,恨不得现在就跳过几条铁轨,奔到她的面前。
云景琪呢?
望着对方的军装以及送行的亲人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场景,是军人的离家在即!
再一看夏忠诚那张坚定的脸,炯炯有神的双眸……她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涌动着感动,佩服,还有尊敬。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言不发的扬起了手致意……是再见,也有祝福。
夏忠诚觉得胸口里狂呼雀跃,怎么也按捺不住兴奋的情绪,索性干脆弯下身子,就要跳下站台……奔过去和云景琪说几句告别的话。
夏爸爸在后面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来火车了。”
夏忠诚侧头一看……一辆老绿色的火车缓缓的进站了,车头像是一个怪兽似的咆哮了几声,吐出了雾蒙蒙的烟气,把他和云二姐朦朦胧胧的都包裹在白烟中。
夏爸爸意味深长的看向对面的云景琪,怎么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
儿子这样失态的面向一个女人,在他的记忆里几乎是不曾有过的。
然而……
他还是小声的提醒,“忠城,赶紧上车!火车马上就要开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夏忠诚扭头向四处看了看……
确实如此!
站台上好像只剩下送别的亲人了,远远的,列车员向他做了个“赶快”的手势。
不想走?
可是必须走!
军人的任务高于一切。
夏忠诚深吸了一口气。
望着对面的云景琪,缓缓的抬起了胳膊,一言不发的招了招手……是期待,也是不舍。
他僵硬的站了两秒钟,猛的一转身,再不迟疑,大踏步的上了火车。
也不知道是怎样走到自己座位上的。
屁股刚一坐下,火车就“砰”的一声启动了。
他眼睁睁的瞧着家人的脸一点点倒退,父亲眼里的不舍,母亲亦步亦趋的相随,还有远处云景琪静静的,越来越小的身影……
夏忠诚将脸靠到了车窗上,冰凉的玻璃窗贴着他的额头……车窗外除了几盏偶尔闪过的路灯,就是一望无垠的夜色,暗黑的仿佛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离别?
是永远的离别?
还是另一个开始?
大概只有命运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
夜色里……
相同的天空下,却在上演不同的故事。
夏忠诚的火车离开省城的时候……
省政府的招待所里。
服务员正轻敲着302的房门……
不大一会儿。
里面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应门,“谁呀?”
“我是前台的小刘,陈小姐,有你一个国际长途。”
“支呀”一声,房门大开。
陈嘉梅穿了一套艳红的连身羊毛裙,颈间带着一串浑圆的珍珠项链,披散着波浪卷的长发,妖妖娆娆的站在灯光下,“什么国际长途?”
“美国的电话!今天白天已经来过一次了,可是你不在。”
陈嘉梅傲娇的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视,“以你们大陆现在的条件,可以把电话接到我房间吧?”
服务员恭恭敬敬的答,“可以的,你稍微等一下,电话马上就进来!”
转身退了出去。
陈嘉梅其人……对外宣称是美国的华侨,手里有一大笔资产,要归国投资,所以得到了省政府的重视,并且省领导亲自安排她入住了省委的招待所。
简而总之一句话……这就是个女“土豪”,而且还是个洋“土豪”。
陈嘉梅关上了房门,坐进沙发里,随手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染着丹蔻的白嫩手指夹子细长的烟身,轻轻的吸了起来。
“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优雅的抓起了听筒,操着流利的英文,“喂?我是may!请问你哪位?”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我是李律师!梅小姐,你好!”
陈家梅淡淡点了点头,“李律师,是那边发生什么...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