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白嫩的手,唤出那个久违的称呼,注视这主子的眼神满是恋爱与疼惜,那种眼神与情绪早已超出主仆,“但是看到小姐这副模样,奴婢实在是忍不住。”
“有话起来说。”云浅凉口气强硬了些许。
春花摇头,眼中有泪花闪烁,“小姐,我们离开这里吧。”
云浅凉一愣,欲扶春花的手顿住,她保持这扶持的姿势,凝眉肃穆地望着春花。
云浅凉问道:“为何要离开?”
“奴婢看到了。”春花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云浅凉心生疑惑。
“看到了什么?”
“回门那日,小姐让奴婢去催相爷,奴婢看见相爷与府内那歌姬在九曲回廊幽会,举止亲密。”春花将那日实情道出,“奴婢原本以为,只消顾相看到小姐的好,定会喜欢上小姐,从此两情相悦,恩爱白头,可顾相他为区区歌姬,冷落您,给您难堪,奴婢实在不忍看到小姐在顾相府内受此屈辱,与其忍气吞声,不如离了这囚笼般的府邸,寻处无纷争之地过安生日。奴婢与秋月都想好了,只要小姐愿意离开,我们定会追随。”
春花大胆的言论,让云浅凉颇为感动。
云浅凉叹息弯唇,眉宇间愈发的淡然。
“于我而言,这世间之事,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闲事。”云浅凉语气凉薄的开口,分明是句潇洒淡泊的话,却有种看破红尘的沧桑感藏在其中。
“可是……”春花急欲反驳。
云浅凉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春花,我不靠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活着,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别人给,我好生收着,别人不给,我不强求,亦不奢望,你无需替我委屈心疼,你只要明白,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我自己好。”
她从来不是个为情所困之人,前世她将一切奉献给了国家,奉献给了那份鲜红的信仰,在信仰面前没有小我的情感,在大局面前,她一向克制沉稳,以前不会有,现在同样不会有。
“那小姐切莫委屈了自己。”春花擦擦眼泪,再三提点。
“这点你更无需担心,我不是个由人欺负不还手的人。”云浅凉性子里的野性比狼还狠,倘若真有人触及她原则,她比谁都狠。
春花点头,红着眼眶端走了那碗补汤。
云浅凉盯着关上的门扉,不由轻叹,她活得还真够窝囊的。
“你倒是有两个忠仆,难怪你肯拿自身自由换她二人性命。”顾亦丞翻窗而入,随手拿起旁边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打开来闻了闻,又不感兴趣兴趣地放了回去。
“是啊。”云浅凉面露骄傲,不禁感叹道:“这世上真心待我之人,要么已流放苦寒之地,要么已命丧黄泉,这些年身边奴婢换了不少,唯有当初母亲在世时,给我的这两丫头始终不离不弃,她们年纪稍长我些许,待我却如同女儿般,我一个自身难保之人给不了她们什么,至少我活着一日,我定会保她们平安。”
“有你这样的主子,是她们这辈子的福分。”顾亦丞走近,凝望这那张脸,几不可见的蹙眉,“要是力不从心,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
云浅凉摇头,肃然道:“大概是毒发所致。”
顾亦丞坐下,扯过云浅凉的手腕,将她衣袖推高,强行替她把脉。
“除了有些虚浮外,瞧不出异样。”顾亦丞把衣袖拉好,这才发现她双手冰凉,如刚从冰水里拿出来般,凉得有点古怪,“身体可觉得冷?”
“穿得多,倒是不觉得。”云浅凉把手抽回,交握在身前,“只是我不明白,我体内之毒到底是如何引发?按先前所说,我体内慢性毒药非成亲前所下,为何会这个时候发作?”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无暇顾及寻解药之事,这时候发作着实累赘得很。
“确实不是时候,年底之际宴会较多,寻常宴会可不必前去,但你与我成亲不久,第一次以左相夫人的身份出席,宫里头的宴会怕是无法推脱。”顾亦丞仔细与她道来,倒是担心她这副身子撑不住,“解药我会尽快弄到手,你且安心。”
云浅凉若有所思,心底有些主张,“你不必打乱计划,解药之事我暂且自己想办法,我还未到走投无路之时,你无需因我而先乱了阵脚。”
顾亦丞怕是也未料到毒发如此之快,他本一直在替她寻解药,却始终无果,想来事情有些难办,以秘密换解药,她还未取得秘密,自然无法强求他为寻解药而硬来。
且,硬来的话牵连甚大,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莫要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