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月华清辉。
微凉的夜风摇曳着树木枝丫,月光透过叶片间的缝隙,斑驳的洒在地面。
数道身影在黑暗的掩护在无人的街道窜动,百善堂早已熄灯灭火,陷入寂静中。
三个身影出现在百善堂门前,紧贴着门扉查看扣在中央的锁头。
中间那人拿起锁头检查一遍,确认无法轻易打开,像另外两人打了个手势,往东面撤到后门。
前门保险起见,内外上锁,后门必然只能由里面上锁。
后门的屋檐下挂着一盏灯笼,三人蹑手蹑脚地出现在百善堂后门,率先到达的人脚尖轻点,翻过墙头。
落地后,他迅速找地方隐藏起来,捡起脚边一块石子往里面砸去,等了许久,未听到声响,学野猫的声音叫唤,通知外头待命的同伴进来。
三人集合,分散开了搜查。
百善堂医馆内成列简单,不启动机关与寻常医馆无异,坐诊区与休息区一目了然,唯有抓药区呈列着主动放药材的柜子架,无法一眼看过,而抓药区关门后亦是会上锁,锁头与百善堂前门用的是同一种类的铁锁。
男子在百善堂内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撤退出百善堂,到后院与同伴汇合。
百善堂后院有个栽种不宜存放药材的院子,再往后是四五间不大的屋舍,有两间是存放药材与一些医馆所需的物件,其中三间是可居住的房间,较大的那间是易行之在用,屋内摆放简单,每个房间只摆放了床铺和床头的案桌,以及茶壶茶杯,没有任何藏人的地方。
负责屋舍的人把房间检查过后,确认医馆没人,如来时那般未动任何东西,悄然离去。
三人离开医馆,把联络用的烟花点燃。
顾相府外等候的人见到绽放在天空的烟火,知晓那边没有收获,拉起脖子处的黑色面巾,把面容遮盖住,相互配合从相府内守卫薄弱之处潜进顾相府。
今夜顾相府格外平静,仿佛被黑夜这头凶猛的巨兽吞没了,屋内无侍卫巡夜,亦无小厮值夜,除了屋檐下几盏亮起的宫灯,平静得如同无人居住的宅邸,悄无声息得让人觉得异常。
“慢着。”打头的男子压低声音阻止身后欲往前行的人,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察觉不到有其他声响与气息,亦无视线盯着,心里反而不安,“顾相府平日里守卫不少,今夜却连守夜的小厮都看不到,其中必定有诈。
打头男子试探着往相府内再深探了些,顾相府依旧无半点动静。
男子心底不安加重,谨慎道:“不对劲,赶紧撤。”
近十余人沿着原路返回,途中一张铁丝网当头罩下。
蒙面者挥剑斩网,周围顿时大亮,刺目的光芒让他们下意识的闪避,而这时远方弓箭手已经加好弓箭,在灯光燃起时瞄准铁丝网内的人放箭,铺天盖地的的箭羽穿过铁丝网射向蒙面者。
铁网丝乃朝廷工部打造,坚韧的细丝织成网状,把人勒住轻易能杀人毙命。
铁丝网收紧,把里面的人困住,无法再挥剑,在箭羽的威胁下,那群人就如箭靶般被东歪西倒在那处。
有侍卫现身把蒙面者包围捉拿,用绳索捆住,剑架在了脖子上起威慑作用。
顾亦丞披着件宝蓝色的外衫穿过侍卫,走到前面来。
顾亦丞走近第一人,把面巾扯开,紧接着下一位,直到他见到一张比较熟悉的脸,才停止扯面巾的举动。
“这位兄台看着眼熟啊。“顾亦丞朝旁边伸手。
顾三从一个侍卫手里拿过灯笼,放到顾亦丞手里。
顾亦丞提着灯笼,凑近男子的脸,那张不像万宋百姓的脸在灯火的照耀下,越发明显。
万宋人面部线条比较柔和,肤色白皙,脸型与容貌相较于其他国家更为娇小温婉,而祁国人骨架大,面部颧骨稍微突出些,肤色偏黑些,特征明显。
这人显然是祁国人,祁国人深夜潜入万宋左相府,单凭这点,万宋便有理由对祁国发难。
顾亦丞拿开灯笼,狠狠捏住对方下巴,防止他咬破毒自尽,肃声发问,“来顾相府有何目的?”
打头的男子嘴硬的偏开视线,不肯吐出一个字。
顾亦丞的手猛然发力,只听“咔擦”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那人下巴变了形往下垂着,再无法咬破藏在牙齿间的毒药,或是咬舌自尽。
“卸掉下巴,挑断手筋脚筋,送给京兆府审查。”顾亦丞在那人身上摸了摸,在他身上找到两个信号弹,把黄色的信号弹放上天。
云浅凉在站在窗户边看着信号弹升空,伸手把窗户关上。
秦氏回过娘家后,势必会跟秦家人讨要解药,可毒药的来源是祁国,秦家与祁国勾结这是叛国之罪,秦家的人不可能把解药奉上,以秦家的手段多半会想办法找到关押云青烟的位置,再想办法救人,可她又不傻把云青烟困在顾相府。
顾相府守卫森严,确实是藏人的好地点,但把人藏在顾相府容易出事。
从秦家的反应来看,秦氏大概还不知道毒药来源,云起南叛国的嫌疑暂时是解除了。
不过云相府与秦家的这层紧密关系,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谁都无法料到事情败露后,天徽帝是否会相信云相府的清白,逼急后云起南是否会行差踏错,更是难以预料。
顾相府把奸细送到京兆府,赵广咸不敢怠慢,连夜对奸细进行审讯,翌日早朝时把事情写入奏折,呈给天徽帝。
天徽帝把奏折摔在光滑的地面,面上怒气难忍。
“祁国好大的胆子,接二连三派奸细到我国,当我万宋无人不成?”天徽帝怒不可遏的吼道。
天徽帝解毒后,已然收到了顾亦丞上奏的折子,里面将剿灭祁国奸细两个据点的情况详细道明,这段时日城内朝中对奸细一事格外上心,连同附近几个城池都在努力盘查,争取把潜伏在万宋的奸细一并除掉。
“启禀皇上,那些奸细里只有为首的人是祁国人,其他均是我万宋人,恐怕这事没有想的那么简单。”赵广咸站在中央,把一夜所思点明。
祁国奸细让万宋人为之作用,有可能是利诱,也有可能是蛊惑,而蛊惑之因问题严重的话,极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顾相真是幸运,每次都能抓到。”宋疏瑾站在前列的首位,故意道出惹人怀疑的言论。
“本相整日忙碌要是没任何收获,如何担得起左相一职?”顾亦丞吊儿郎当反驳,还不忘刺激人,“毕竟本相是个有家室的人,需要俸禄养家糊口,不像瑾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可不必勤快。”
宋疏瑾冷笑,“顾相家建造医馆所花钱财不菲,哭穷恐怕有欺君的嫌疑。”
“正是内人开了医馆府内,府内钱财骤少,本相才需更勤快,瑾王孤家寡人是不会懂其中乐趣所在的。”顾亦丞哀叹一声,聊表同情。
“顾卿可有在奸细身上发现其他线索?”天徽帝打断两人的斗嘴。
“微臣无能。”顾亦丞出言告罪。
“臣倒是发现一点事。”向丰恺突然出言,随后走出队列,“回皇上,昨夜小女生辰,微臣在天福楼设宴庆祝,回府时听闻烟火声响,寻思非逢年过节无需放烟火庆祝,而烟火独独一发升空,臣耐不住好奇,派人前去打听,却不曾有所收获,只知烟火是在西北方向放的。”
“西北方向?”底下有官员小声说道:“顾夫人的百善堂不正是在西北方向吗?”
向丰恺未言百善堂三字,但队列里有朝官说起,大家自然而然联想到了百善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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