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帝有些不耐地看向许宣:“刚才都没来得及问你,怎么把白夭夭带来了。”
许宣面色淡然,不卑不亢地道:“我们夫妻同为一体,自然理当共同应对。”
“你竟同那蛇妖……”潇湘先是震惊,随后便冷哼一声,“呵,别怪我没提醒你,妖类多是狡诈,小心着了他们的道。我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娘子不会。”许宣言辞有力,却也不过多辩解。
潇湘还待再讥笑一番,青帝却出声打断道:“行了,都别说了,还有另一事极其重要,锁妖塔近日出现异动,你们这便随我去九奚山……”稍顿一下,看向许宣,“把白夭夭一同喊上吧。”
潇湘别过了脸,不再多言。白帝本欲打算阻止,许宣已经难掩触动地往门外行去,白帝只得看向青帝,青帝却佯作不知。
白夭夭见许宣开门,笑意盈盈地回头,许宣上前,牵住她的手,紧紧握了下,道:“你无需介意潇湘所言。”
白夭夭双眸弯弯,毫不在意道:“嗯,我只在乎你。”
青帝轻咳一声,身后跟着面色不豫的白帝,随后二帝化作两道光消失,许宣与白夭夭相视一笑,随后跟上。
到得九奚山,几人直奔丹药房,许宣拿起锁妖塔,仔细检查着其下明灭的光影。白夭夭担忧地看着锁妖塔,感受到气氛严峻,没有言语。
白帝不解地望着青帝:“封印俱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青帝神色凝重地道:“怕是贪狼格出世,才会如此啊。”
白帝神色剧变:“贪狼!”
许宣恭声回答:“日前徒儿闻讯,饕餮在临安城外四处抓妖,开炉炼丹。恐怕锁妖塔的异象与此事有关。”
青帝沉吟道:“这饕餮再三作乱,实乃是三界大患,绝不能再姑息。”
白帝也是怒言:“当然要除!只是眼下他四处躲藏,如何出手?”
青帝将锁妖塔慎重地拿起,地面的光阵瞬时熄灭。青帝将其交给许宣:“锁妖塔能感应到饕餮开炉的位置,一旦他妖术炼成之际,你们二人定要设法将他除去。”
“是!”许宣忙小心结果,俯首领命。
白夭夭看着他手里的锁妖塔,却是有些恐惧:“相公,他不会再伤你了吧……毕竟千年前……要不你把它给我吧?”
白帝斥道:“锁妖塔乃天界圣物,怎可交到你一个小妖手里?”
许宣对她宽抚一笑:“放心吧,千年前那事已经过去了。”
白夭夭只得皱眉点头:“那你答应我,万事一定要小心。”
许宣肃然颔首。
白帝见不惯小俩口的相互牵挂,重重一咳,见两人望过来,便慎重道:“你此次前去捉拿饕餮,若是发现妖帝此人与他有所联系,定要立刻禀报!”
“妖帝?”许宣先是有些惊诧,但转瞬想到妖帝若是归来,且意在齐霄身上的破军命格,与饕餮再度合谋,的确极有可能,便也不再多问。
而白夭夭今日第二次听到妖帝名号,也是微微一愣,但碍于身份,她未继续追问。
青帝颔首叮咛:“此人危险至极,你们二人切记要小心!”
许宣点头道:“徒儿明白。大战在即,我们还得回去部署一番。师父可还有所吩咐?”
青帝正要开口,白帝却抢先发话:“暂时无事,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以灵符传讯于你。”
许宣又复点了点头,带着白夭夭躬身退下了。
见他们离开,青帝有些不解地看向白帝:“你为何阻止我说出贪狼格出世一事。”
白帝一脸慎重:“天帝猜测,具贪狼格之人,唯有妖帝。可偏偏当初钦天监卜算出饕餮才是贪狼,而今又是如此,刻意将锁妖塔的异动引向饕餮而掩藏自己实际才是贪狼命格……当年四海之乱,妖族本与龙族交好,也是妖帝率先向天界投诚的。妖帝千年前便助饕餮逃脱去私放蛟龙,如今妖帝与此事也定脱不了关系,龙族与妖族怕是早成同盟,当年错算贪狼之事,未尝不是妖帝的手段!”
青帝更是不解:“既然如此,那妖帝如今修为更深,我俩多番找寻却一直下落不明,我们便更该将命格之事与他们言明,让他们在人间留意。我们自己则禀报天帝,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白帝却是摆了摆手:“此事重大,我们自是要去同天帝禀报的,但那白夭夭……也是妖族中人,还是慎重些好,若是走漏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青帝闻言一怔,却也想不出辩驳的理由,只得蔚然长叹。
夜幕初降,斩荒半卧在酒楼的锦榻之中,悠然闭着双眸,随意听着台上歌女的弹唱,脸色虽是苍白,神色却是惬意。
逆云站在他身后,俯身在他耳边说道:“主上,属下已经调查清楚,天帝早暗派了青白二帝前来寻找主上下落。”
斩荒睁开双眼,冷笑一声:“千年都过去了,九重天却还是这些本事。看来天帝是越来越不济了。”
逆云却是颇为焦急:“五方天帝出动其二,属下只怕时间有限,无法再继续等下去。不如,直接将那青蛇掳了来?”
斩荒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掳来多无聊,昨夜齐霄剃度,怕是已经将她伤透了心,她自己会送上来的……”
“可青帝似乎将锁妖塔给了许宣……”逆云说到此,颇为踟蹰。
“哦?”斩荒闻言倒是微眯双眸,有了几分认真,“饕餮那边如何了?”
“蝶蔓传来消息,说饕餮似乎已经开始怀疑主上的计划……”
“饕餮生性贪婪张狂,果然难以收服,不过也对,这炼炉一事颇为复杂,他也有他自己所图。”
逆云不解道:“还请主上明示。”
斩荒自嘲一笑:“我本妖界之主,修炼之道正是来自于妖界众生,本不该用此邪术来炼炉,眼下情势所致,才出此下策。紫宣千年前散尽元神成就封印,又暗合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流转。为破除封印,炼作炉顶,则要尽数炼化七七四十九只入魔的妖。五行、阴阳皆有所讲究。”
“原来竟是如此麻烦,那饕餮所图又是何事,竟愿甘冒风险,一口答应?”
“饕餮这是要逼我不得不依靠于他!封印一除,蛟龙出世,妖族从此也得依附于龙族!”斩荒面色阴沉而狠戾,“只是我们二人皆有保留,他也料不到,我在二十多年前,利用凌楚运用聚魂灯为紫宣聚魂之际,就将元神修补好了。如今,法力更胜千年。”
逆云闻言愤懑不已:“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取了饕餮性命!”
斩荒却摇了摇头:“一个饕餮不足为惧。只是龙族积威多年,掌控四海,若是蛟龙作乱,龙族谋划得逞,于我们而言,也不过换了个九重天。妖族再无出头之日。”
逆云迟疑了:“那这蛟龙封印,我们是破还是不破?”
“封印要破,蛟龙要放,时隔千年,棋局早该继续,只是这局中,执子之人,只能是我!”见逆云仍是满面担忧,斩荒别有深意地一笑,“他既然如此急不可待,看来我当去会一会他了。”
逆云惊呼道:“万万不可!主上强取心头血的伤还未愈,若是饕餮有着不轨之心,岂不危险!”
“无妨,这次饕餮的谋算可能要落空了。锁妖塔已出九重天,恐怕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我亦只能另寻他法来破此封印,饕餮,我总该教他老实一点……”斩荒阴狠一笑,“身负贪狼格之人是我,取尽杀破狼三格,别说小小一个龙族弃子,三界之中,也无人能做我敌手!”
话说到此,对面青楼之上忽传喧哗,斩荒目力过人,一眼看到大厅角落中正一壶又一壶灌着酒的人,不是小青又是谁?
青楼来往俱是男客,她又风姿过人,因而尽是对她指指点点。小青却恍若未见,只是酒不离手,小灰垂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劝说:“山君,别喝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家吧!”
小青将酒远远甩出,酒壶碎了一地,险些砸了一位男客的脚,那男客十分恼怒,就要上前理论,小青媚眼如丝地望去,男人瞬时便起了色心。
小青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撸袖子,骂道:“看什么看!我有那么好看吗!”
小灰则是挡在她面前,瞪向那男人,一副侵犯者死的样子。
“哪里来的悍妇……”男人骂骂咧咧,被身边之人劝走了。
小青则跌坐回去,喃喃道:“我这么好看,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他入空门,我就偏偏要沾染这红尘!”
小灰回转头来,哀声劝道:“法海是法海,你是你,山君何苦要为难自己呢?”
“住嘴!法海是谁?我只识得齐霄!”小青还想再甩酒壶,却被几支纤长手指握住腕子。
小青一怔,抬头望见斩荒,稍一歪头,她迷糊想起了他便是替自己挨了天雷那人。只见他面色并不太好,似乎生着什么病一般,可口气却是不容人拒绝的霸道:“回家。”
小青冷笑一声:“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来管我!”
“我叫斩荒,小青,你记住了,”斩荒不怒反笑,“而我看上的女人,不会让她如此轻贱自己。”
“可我不喜欢你!”小青狠狠甩脱斩荒的手。逆云在一旁隐有怒容,而小灰看出眼前之人不好惹,早已颤颤发抖。
斩荒嗤笑一声:“你倒还明白这个道理。”
小青醉眼朦胧地觑向他:“什么意思?”
斩荒低笑:“我同你一样。我看上你,又没让你喜欢我。”
“你敢嘲笑我!你不就帮过我两次吗?我大不了还给你……”小青正欲同他继续理论一番,忽地脑中眩晕一片,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晃动模糊,小青甩了甩头,眼睛一闭,便倒在了斩荒怀中。
“你……你做了什么!”小灰大惊失色,正要冲上前,却被逆云一掌打晕。
斩荒望着怀中的小青,环过她的手,指尖稍一用力便划破了小青掌心,又将她的血反过来滴落于自己掌心。
不过瞬息,血竟在掌心消失。
斩荒施了法术,将那伤痕疗好,面色较先前已经红润了许多,他轻笑道:“小青的血曾入昆仑镜中,她的血现在倒是天下第一珍贵。”
一旁看的迷茫的逆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主上真是着眼于微末,眼下小青姑娘对我们来说便更是重要了。”
斩荒微微一笑,看着怀中之人,倒是流露出一丝异样神情:“她对我的恩情比海还深,我寻觅了二十余年,心中必须是要念着她的。就算与昆仑山无关,与九重天无关,也不能见她这样痛苦沉沦……”
逆云闻言,深思起来:“主上,你心中真是这样想的吗?”
斩荒将小青放在椅子上,细心地为她整理鬓角发丝:“眼下,容不得我想许多……”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斩荒在小灰面上一拂,小灰便隐有醒转之势。
“走吧。”斩荒最后望了一眼小青,转身同逆云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