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这段冲顶着‘盖世悍匪’的名号,受许多人崇拜,他为人张扬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极为低调之人,独来独往闷不吭声的,愈发会引人遐想。我先前见许多岛民与他擦身而过,全都低着头不敢看他,走远了又回头偷偷打量他,就知道这是个商机。”
而且这还是个雪耻的机会,先前竟敢抓他的鹰讹他钱财。
柳言白不懂了:“这些人能上金老板的岛,都不是什么易糊弄的普通百姓,就今天这场赌局,你怎能确定他们其中不会有人预知你将耍诈?”
“他们多半都知道我会耍诈,可他们不敢买段冲会掉下来。”寇凛朝他挤了下眼睛,“这容易与我成为共犯,万一因此惹火了段冲遭到报复怎么办?”
柳言白更不懂了:“既然如此,明知必输,为何还要买我们对家?”他看一眼账本,“而且今日下注之人是有史以来最多的,押的钱也是最多。”
“这道理很简单嘛。”寇凛眯起眼睛扫一眼周围的岛民,“这岛上虽有钱赚,可日子也单调无聊。这些款爷赌钱多半不是为了赚钱,他们就是来玩儿的。看段冲攀山看多了,也想看点不一样的,你算出段冲会从山上掉下来,他们便会想象这个杀神一般的冷峻男人从山上摔下来是个什么窘态,越想越兴奋……但他们绝对不敢动手脚,只能寄希望于咱们,自然会拼命往咱们对家砸钱,生怕咱们嫌赚的不多不去铤而走险……”
柳言白听的额角青筋直抽抽,这道理似乎真的很简单,但自己为何想不到?
因为他真没和有钱有闲的款爷们接触太多。
而寇凛也不是凭空做出的判断,他已将这麻风岛的门道摸透了。
人群忽然传来声音。
“冲爷下山了。”
“冲爷真的去告状了。”
“金爷似乎没打算管,听说冲爷气的脖子青筋都爆起来好几条。”
“这把买什么?冲爷会不会动手?”
“肯定会动手,冲爷去找金爷,就是提前打个招呼。”
……
金鸩听完楚谣讲述,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你这夫君跑去做官真是浪费,他很有生意头脑,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极是强悍。”
楚谣苦笑一声:“他是官职特殊,圣上不可能放他走,不然早辞官从商去了。”
金鸩忽然露出一抹“害怕”的表情:“可他报复心也很强,凭他的本事在岛上怕是也发现了其他能做的生意,却偏偏选中段冲。这下一个,怕是就轮到我了吧?”
“不会的。”楚谣连忙摇头,“夫君很少有佩服的人,您还是第一个,他一直都说从您身上学到了不少生意经,但却处于似是而非的阶段,需要慢慢摸索。”
金鸩听出了她话中意思,想让他点拨提拔一下寇凛。
*
段冲下山了。
众人三五成群,凝神屏息着远远围观。
段冲背着手走到寇凛面前两丈左右,停下步子,冷冷看着他。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动手。
柳言白原本与寇凛并排站,在段冲杀气腾腾的气势下,他往左侧挪了一步。
寇凛毫不畏惧,嘴角反而带着一抹挑衅。
段冲却只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柳言白微微愣,就在听到“段冲下山了,脖子青筋都爆起来几条”之后,众人纷纷都买他会动手,寇凛却买了段冲不会动手。
柳言白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会忍?”
“因为我夫人也在靶场上。”寇凛指了指上峰,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夫人太了解我,又爱拆我的台,肯定会告诉段冲我必定开赌局买他动不动手,且想逼着他动手,引来更多人参与。段冲肯定以为我会买他动手,想让我输光。”
柳言白呆滞脸。
寇凛瞄一眼账本,嘴角微翘,假惺惺的摊手感慨:“哎,没有对手的人生啊……”
柳言白黑着脸:“寇大人,这赌局到此为止了,在玩下去你我真要挨打了。”
寇凛笑道:“没错,反正现在已经有了本钱,该去做点大生意了。”
说完睨了柳言白一眼,一脸“就问你服不服”的表情。
柳言白反驳的话是真说不出口了,说好了一个月,这还不到二十天,真满一个月时,寇凛赚的恐怕不只两万这个数。
真是可怕。
认他当大哥,自己做小弟,这更可怕。
尽管已是强弩之末,但柳言白还想要再挣扎一下。
寇凛看他垂目的表情,心里充满了自得。
不过目光一扫,远远几个西洋人走过,他又不免有些遗憾。
这岛上西洋和南洋、东瀛人几乎占了一半,因为语言不通,他只能从大梁人身上赚钱。
柳言白抬头间,见他盯着远处的几个西洋人,说道:“他们不是在谈论你。”
寇凛眨了下眼睛:“你听的懂西洋话?”
他只知柳言白常与东瀛人打交道,肯定会说东瀛语。
柳言白道:“会一些。”
“你在哪里学的?”
“自学的,国子监里多的是学者。”
“那南洋语?”
“也会一些,不多。”
“不多是多少?”
“日常交流没问题。”
一问一答间,寇凛的眼睛星星般闪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