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如今已过了快五年了”
安生不出声,只是磕着头。齐粟娘拿帕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快起来,我明白的。这些年累了你们,你们也该自立门户了。”
伏名哭道:“大爷拉拨小的们,小的们原想着这辈子到死也在齐家,没想到小的们没能全始全终对不住大爷”
齐粟娘的泪水抹也抹不干净,只是哭“他当初若是不走这条道儿,安安生生在乡下种田,哪里又会有这个下场”
安生却哭道:“姑奶奶,大爷不是个肯受气的,吃了多少苦才熬出来,齐家白身没靠的,若是还在乡下种田,怕是如今的下场都不如——”
陈演在宫中解说藏地新图的时节,齐家的大宅和十三处田庄子卖出去了。伏名和安生两家办完了最后的差事,在齐粟娘跟前磕了头,便也散去了。
繁华落尽
天津城里,齐粟娘听着十四阿哥临危受命,封了抚远大将军王,要远征西北,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陈演叹道:“你且先别担心,这事儿正难办的得很。四爷前几日和我提起,差人去了天津查府里,要他们捐款子以充军饷。查府里虽是应了,不过是也就是五万两,应个景罢了。四爷已是差人去扬州了。”
齐粟娘一愣“军饷不足?国库里”
“我还在扬州做道台时,国库里就薄了,四爷、十三爷清查了一回,也没得个结果,这几年内耗更是上来了,那里又有多少银子打战?战虽是要打的,但若是费用不足,十四阿哥这大将王还不如不做,呆在京城里至少不会丢命。”
齐粟娘咬着唇“十四爷打小就想着要领军统将的”
陈演虽是有些忧虑,却笑了起来“确是如此,我到如今还记得他头一回做的沙盘,甚是粗陋。我虽是忍着笑,还是叫他察觉了,从此就没有给我过好脸色。”
齐粟娘愕然道:“粗陋?我觉着他第一回做的沙盘比我第一回做的泥模强上百倍,怎的没见着你笑我?”
陈演哈哈大笑“你是我未过门的老婆,就算你做得再差上百倍,我也只有夸奖的。十四阿哥在我这里受了气,转头到你那里却被猛赞了一番,他要不对你另眼相看也难了。我那时节就后悔了,把他当个孩子哄哄不就行了,干什么和他较真”
齐粟娘不禁失笑,还要问他,外头一阵云板响起,陈演笑道:“必是何图华,只要他在天津巡河,我就别想安安生生吃顿饭。”他匆匆下了炕,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再过半年,他就历练出来了,到那时皇上也就用不着我了。我就能带着你和孩子回高邮老家过安稳日子。”
齐粟娘笑着看他“不着急,我还能等。”
陈演微微笑着,正要出门,齐粟娘追着问道:“饷银还差多少?”
“差得远,总还要一百多万两罢。”
紫禁城门前,齐粟娘穿着一身绯红色喜鹊登梅十八镶旗袍,脚上春梅报晓矮盆底绣鞋。头上双丫髻上压着红玉小扁方,左右斜插金钗碧犀。
她看着陈演抱着银票匣子走入了户部,不见了人影,便甩着帕子一步一摇走在通向慈宁宫的宫道上。
东华门的宫道又长又直,齐粟娘不停地走着,走着,从康熙三十八年的御船上一直走到了康熙五十六年的紫禁城。
远远的,并肩走着的人影过来了,十一岁的小皇子长成了二十九岁的大将军王,低低的话语声中带着惊异和欢喜,或许还有察觉时光飞一般流逝时,不经意的怅惘。
“听说家里已是揭不开锅了?”
“回十四爷的话,日子还能过。奴婢只是终于等着机会,有福气在十四爷跟前卖好儿了”
人影过去了,带走了十八年交缠的恩怨情仇
齐粟娘继续向前走着,走回漕河边的高邮小村,走进那一片鸡鸣犬吠的祥和,陈演牵着她的手,在村外大槐树下给陈娘子叩了头,带着儿子女儿,走进村中,推开了乡绅陈家的大门。
堂屋里八仙桌上,供着神龛,还有陈家的祖宗牌位。
齐粟娘拉着陈理的手“以后,不可再像在天津城一般淘气,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陈演笑了起来,抱起了陈理,亲了亲她“安分不安分有什么打紧,人活一世,不过求个安心”
陈理被陈演的胡子茬儿扎得咯咯直笑“爹,安心安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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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安分和不安分这两个词在清男中所有女性的评价或是嘴里都出现过。但是这两个词在本文中都是中性,运用时往往是反讽。莲香蕊儿安分,但莲香为了安心,自尽了,而她的行为是典型的不安分。蕊儿则是想安分,却没有让她安分的地方了。桂姐儿的不安分却是真正的安分,在她的行为中,最终不会违反夫君的意志,夫君自己出错不关她的事。出嫁从夫,应该说桂姐儿是安分的典型。
当然作为最大的反讽人物的,是崔浩,很值得同情,所以我给了他一个开放式的结局。
2、下一文我希望阳光些,要写个喜欢的朝代。我会把新文开头尽快传上来的。
3、最后,再次感谢亲们陪伴我走到现在,悄悄地说,有两次受不了压力想坑,最终还是抵过来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