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之意,难免不周,诸位均是武林前辈,详虑周密,老成持重,容有不逮之处,尚祈指正。”
话声略略一顿,又道:“无极帮总坛如在下所料不错,当在江南,燕山之说乃疑兵之计,在下尚要赶往一处赴约,去去就来。”
手卷递在降龙八掌雷玉鸣手内,身形疾晃一闪而出狂风怒吼,彤云密压,漫空飞云鹅毛片般旋然飘坠,四野苍茫。
只见一片银白,四野,山丘,溪流尽都埋藏在尺许厚厚的积雪下。距紫荆关外约莫二十余里官道上现出一条灰色人影,身法迅快如风,生似在雪地上划一条灰线,转瞬消失在雪野尽头。
那人是谁?不言而知就是那自称神木尊者第三代传人的钱百涵。申牌时分,天色已慢慢暗下来,这日正是大年除夕,紫荆关内家家户户均张贴着大红泥金春联,迎春纳福。
五福酒楼买卖正旺,一楼一底三十六张桌面已上了九成座,猜拳行枚,声嚣如潮。临壁向楼一张桌面上仅坐着一位三旬余中年汉子,紫膛面孔,双目炯炯有神,身着一袭黑缎老羊皮袍,肩带一柄长剑,绺着红黄白三色丝穗,面前炖着一锅香喷喷羊蹄,独自一人呷着闷酒,充耳不闻嘈杂喧哗之声。
楼口上忽冒起一条灰色人影,店小二忙不迭地迎上去,哈腰笑道:“小的给您老看坐。”灰衣少年鼻中冷哼一声,两道慑人眼神将楼面上扫视了一眼,忽落在那紫膛面孔汉子座上。
店小二机灵透顶,抢步趋前向紫膛脸孔汉子陪笑道:“不知您老肯打会商量否?”中年汉子抬面望了灰衣少年一眼,目露惊愕之色,毫不思索地笑道:“反正对首空着,那位客人倘不嫌委屈何妨共席。”店小二连声道谢。
灰衣少年正是钱百涵,面色冷漠如冰,大刺刺地在对首坐下道:“五斤烧刀子,随便送上数样酒菜,三张烙饼。”店小二喏喏连声而退。
自钱百涵落座后,那紫膛脸汉子仍是呷着闷酒,不时挟向锅中红腴香透的羊蹄,嘴嚼有声。双方却是一股冷劲儿,谁也不理谁,钱百涵将烙饼卷起,以牛肉作馅,一手持酒,吃得津津有味,此刻,钱百涵脑悔中思潮起伏,脸色阴晴不定,忽闻对首紫膛脸汉子惊噫出声道:“怎么他们亦在紫荆关现身。”
钱百涵循着紫膛脸汉子目光望去,只见楼口上立着三个面目阴寒如冰,身着白袍中年人。中立白袍人长像更是狰狞,瘦长马脸,惨白如纸,两颧高耸,嘴角噙着一丝阴笑,乍睹之下令人不寒而僳。钱百涵情不自禁问道:“那三人是何来历?”
紫膛脸汉子望了钱百涵一眼,冷冷一笑道:“看来尊驾也是武林人物,怎么鼎鼎大名的南天三魔也不相识。”钱百涵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阴阳掌马天义、辣手摧魂童启斌,火龙梭费光三个自命不凡黑道魔头。”
似对南天三魔不屑一顾。紫膛脸汉子闻言一怔,凝视钱百涵久之,徐徐低声道:“南天三魔心狠手辣,武功极高,无极帮主倚作左右臂,定可等闲视之,在此现身必非无因。不过不关你我之事”
说着举起杯中酒,笑道:“你我萍水相逢,总是有缘,小可孙雁,他乡作客,有道是杯中无量俱是友,来,小可敬你一杯。”
钱百涵正孤寂落寞,闻言冷漠的面色上现出一丝笑容,举杯一饮而罄,道:“在下姓钱,奉家师之命前往五台。”孙雁淡淡一笑道:“钱老师是为了明月禅师等七位武林名宿之事么?”钱百涵道:“不错。”
孙雁不禁一笑道:“徒劳跋涉,枉费奔波一场。”“为什么?”孙雁道:“如今武林纷纷,莫不是无极帮主一手造成,钱老师所知为何?”钱百涵道:“神木令。”
孙雁摇首笑道:“那并非真正主因,而是为了骊龙谷藏珍。”钱百涵道:“与明月禅师,七云上人等七位武林名宿又有何干?”
孙雁正色笑道:“移花接木,嫁福东山,无极帮主可坐获渔翁之利,两幅藏珍图其实均在无极帮之手中,他有意散布风声,一份藏图为偷天二鼠盗主献于金刀四煞,造成武林混乱之局,挑衅残杀,使各大门派自顾不暇,趁机觅取骊笼谷藏珍。”
钱百涵闻言暗皱眉头,道:“孙兄之言是否真实?”孙雁淡淡一笑道:“怎么不真,孙某师门长辈曾为无极帮内三堂副香主,不久前身罹重伤,逃往孙某住处不治毙命,临终前道出一切个中原委,力劝孙某洁身自爱,须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所幸小可名利二字看得极为淡薄,贩卖药材皮货维生,一年中难得有两趟离家,所得仅敷温饱而已。”
钱百涵道:“但不知孙兄师门长辈系何人所伤?”“金刀四煞。”“为了何故?”“四煞奉了主人之命,志在探明无极帮总坛确处,但便登门索取藏珍图,不料那师门长辈酒后无德,吐露口风,怎知惹祸上身,悔已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