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不要后悔就是。”严晓星突一鹤冲天,半空中身如轮转,弹腿斜飞而出,去如流星,瞬眼形踪杳然。瑶池宫主目含幽怨,叹息一声道:“这孩子真倔强,像他父亲一样执傲。”
只见她迎风凝立,四巡了一眼,她将无极帮主早遣之离去,免使生出疑窦,察觉四外并无人潜迹,如释重负,疾掠如飞而去。她奔出十余里外,只见无极帮主站在山崖下一株大树旁守候,含笑道:“有劳久候了。”
无极帮主欠身道:“不敢,宫主说服了严晓星没有?”瑶池宫主面色冷漠如冰,摇首道:“没有,此子傲骨天生,倔强无比。”
无极帮主张口欲言,却又隐忍下去,瑶池宫主瞧在眼里,心中明白,冷笑道:“你莫非腹诽我妇人之仁,不乘机除去,恐成心腹大患是么?”无极帮主惶恐答道:“属下怎有此心。”瑶池宫主冷笑一声也不再言,赶往东岳。
无极帮主一路无言默默随行,心头不禁泛起一股愤怒及失望的痛苦,多年来他忍耐着受人驱使,自甘卑下之辱,无非志在谋取骊龙谷藏珍,然而,形势却对他愈来愈不利,万丈雄心一变为烟消乌有,前路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两日后,瑶池宫主他们双双赶到了泰安县城。泰安是一小小山城,商业不盛,眼前却显得蓬勃繁荣,酒楼客栈人满为患,街衢小巷江湖人物充斥,熙攘不绝。瑶池宫主诧道:“我发现不少武林人物眉梢眼角隐泛重忧,豪气消失,不知是何缘故?”
无极帮主郁郁寡欢,也不置意,答道:“属下也曾留意,大概是神木尊者传人之故,眼下不宜横生枝节,到达分坛后命手下弟兄出外探索不难明白其中究竟。”
泰安分舵设在酱园内,这酱园规模宏伟,买卖茂盛,无论如何均未曾料到无极帮分舵立桩于此。
瑶池宫主走入后,即见萧婆婆闲立在厅堂上,观赏壁悬字画。萧婆婆瞥见瑶池宫主及无极帮主先后走入,即道:“宫主赶到了。”瑶池宫主道:“醉白咧?”
萧婆婆道:“魏香主早比属下半天前已自赶到,此刻他尚在熟睡。”瑶池宫主皱眉道:“这是什么时分,他还有心情安眠。”厢房内突传出魏醉白朗笑道:“属下已睡够了。宫主是否即赶回总坛?”
瑶池宫主面色凝肃,摇首道:“我在途中已想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妄想本门藏珍图,反不如以牙还牙采取主动。”魏醉白道:“宫主不可操之过急。”
“为什么?”魏醉白道:“如今泰安已是风雨聚会,天下英豪云集,理该集结一股无比强大的洪流来对付木门,但仍然是一盘散砂,更如有大祸临头的感觉”“怎么,你也知道了?”瑶池宫主不胜惊骇。
“不错。”魏醉白点首道:“属下赶来泰安便察觉有异,但无法查出内隐,不过对本门却是一件令人振奋之事。”
“这却是为何?”魏醉白答道:“他们自顾不暇,未必再有余力向本门寻衅。”瑶池宫主冷冷一笑道:“醉白未必太掉以轻心大意了,焉知不是神木尊者传人以神木令余威逼使天下英豪听命。”
魏醉白摇首微笑道:“属下曾遇上一群少林高僧及白衣银神龙翱翔等人,均面笼重忧,神色不宁,倘系神木尊者传人,何以有此不安神情,显然非是,宫主何妨易容去茂昌隆栈探视,或可探出一丝眉目。”
瑶池宫主颔首道:“若果真如你所言,其中必有蹊跷,我决定去茂昌隆栈一行,让萧凤与我易容同行。”
萧凤欠身应了一声是,引着瑶池宫主走入另一间厢房。无极帮主面色忧郁森寒,在厅中来回踱步,似在沉思,与魏醉白不交一言。魏醉白瞧在眼里,心中暗算,似其所说却句句是真,腹中又是一番算计,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瞑目筹算。
约莫一顿饭光景,瑶池宫主与萧凤均易容成朝山进香村妪,皱纹满面,背部微驼,走出房门。无极帮主道:“宫主这就去了么?”瑶池官中鼻中微哼一声,与萧婆婆双双离去。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宫主此举过于涉险,老朽意欲在后暗随以便有个策应。”魏醉白道:“也好,魏某随后就来,帮主形迹宜加敛束,慎防败露。”无极帮主道:“这个老朽知道。”
身形慢慢踱了出去。东岳上下满布古刹丛林,距泰安西南十数里外背山面林有座荒废已久寺院,经楼殿阁半已倒坍,长草侵膝,乱砾残瓦,满目荒凉。月正中天,三更将尽,夜风呼啸如涛,木叶沙沙,影映于地,宛如魅影飘忽,益增古刹荒凉。
蓦地寺外远处,星月交辉,突见一条人影风驰电奔掠来,入得林中,突然振臂凌空而起,拔起四五丈高下,竟施展“展空八翻”上乘轻功身法,冲空中疾旋,双足猛踹,身化鱼鸢入水,流星曳空般投在古到内殿外长草中。
只见此人面似淡金,长发披肩,两目开阖之间,精芒电射,身穿一袭黄绫长衫,肩披斑剥苍古长剑,四下张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笑意,猛地长身拔起隐入殿匾之后。片刻之后,寺外鱼贯奔入廿余人,均是黑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