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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泰低下头,转过身来凝视着路易,意味深长地问道:陛下,您认为自己是第二位太阳王吗
路易摇了摇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只是他,不是其他任何人。也因此,他能够无视旁人眼光,以叛逆的行为改造着这个国家。然而,他并没有想过,一个世纪以前的路易十四,也是以一种叛逆的行为创造了这种只利于君王却不利于国民的绝对统治制度。
陛下,您也许没有发现,但也应该听说了。巴黎及欧洲,都将您誉为太阳王二世。伏尔泰缓缓说道,您也许没有察觉,您即位前后的政令改革,都与路易十四陛下如出一辙。
太阳王二世的事情我知道,但我和他如出一辙,这我倒是没有想到。路易摇了摇头,心中既好奇又不快。他好奇自己的行为如何会和路易十四一样,他不快是因为自己居然被与另一个人相提并论。
伏尔泰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路易十四陛下在亲政后,废除了首相制度,将大权集中在手中。您即位之后,虽然恢复了首相制度,可却仅仅是利用首相来作为挡箭牌,大权仍然在您的手上。
是的在改革中,一定会出现不少反对者,为了将他们对我的攻击降到最低,我需要一位大臣来为我挡驾,这是必须的。路易毫不迟疑地承认了。
其实,伏尔泰本人也做过首相,首相的功效他最清楚,路易也知道没有必要多做狡辩。况且,路易并不认为如此行为有什么错误,以当时的状况,这种办法最好。
伏尔泰继续说道:路易十四陛下曾经发布枫丹白露敕令,使得国内的新教徒被驱逐,新教教堂被拆毁,新教徒的财产被没收,并天主教成为了真正的国教。而您,曾经推动宗教宽容法令实施,使得法兰西成为了一个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并在改革过程中,没收了教会财产,打击了教会势力。
路易自信地解释道:枫丹白露敕令使得大量手工业者逃离,而且宗教迫害已经落后于时代,天主教会也不过是压迫农民的刽子手。为了公平,也为了国家利益,我这么做非常正确。刚一说完,他突地一怔,心疑道,没错,他说的没错。我对付教会的举措,正和路易十四如出一辙,重要的是,居然连结果都一样。
路易十四之所以采取宗教压迫政策,并非是因为他本身的宗教信仰,而是为了保证在法兰西只存在一个上帝,继而确保一个国王,最后达成一个国家的状态。
自教会改革以来,教派纷争已不止一次地制造出国家内战的例子,法兰西亦受害颇深。而教派纷争所造成的最大破坏,便是活生生地将本就连结得不紧密的神圣罗马帝国给拆得更为破碎,并使这个原本政权不统一,信仰民族却统一的国家,注入了出政权矛盾外的另一矛盾宗教矛盾。
路易十四的举措,有效地防止了法兰西如神圣罗马帝国那样趋于分裂,同时,也阻断了内战的可能,更为重要的是,他以统一宗教的方式巩固了王权。不过,他那个时代如此做并无过错,在一个世纪后,启蒙思想蓬勃发展的时代若继续如此,那便不太明智。
路易推动宗教信仰自由之时,天主教会早已因腐化而被人唾弃,民众也不再如百年前半热衷于教派之争。因此,他通过推动信仰自由,以获得开明君主的名声,并借此加强个人威望,进而巩固了权力。
伏尔泰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陛下,您所做的一切与路易十四陛下没有太大差别,所以,您也有可能重走路易十四陛下的老路,法兰西也会经历一个循环。也许在一百年后,您的后代就将接手一个与十年前的法兰西差不多的国家。
路易内心一怔。
伏尔泰一直仰慕着不列颠的立宪君主制,并认为法兰西可以通过开明,慢慢过渡到立宪君主制。他原先一直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而今突然出言提醒,便如同遗言一般。路易心中有所预料,觉的他是觉察到自己来日无多,故而要将未完成的理想一并说出。
路易虽然没有与伏尔泰交流过这些事,但他深知伏尔泰的理想,并也认同这是最佳办法,而且也想要如此做。如今,他并没有因伏尔泰的思想而产生愤怒,相反,他的心中有些不舍,他舍不得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离去,纵然这是生物规律也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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