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一下令,本应立即有士兵照他的吩咐做,可守营的宋兵都互相望了一眼,却没人动地方。知州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回头对士兵道:“我说把那些俘虏都绑起来,你们照做了吧?”
士兵们摇头道:“没有,我们的将军有令,说是不用绑。”
知州大急,道:“怎么不绑,你们不绑俘虏,怎生是好,当他们能伸着脖子让咱们砍吗?”
一名士兵道:“将军说绳子不够,没法绑啊,我们只听命令,别的不管!”
“那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啦!敌人都打到这里了,还磨蹭什么,快快遵命行事!”
俘虏营里那个最大的军官走了过来,笑道:“不急,不急,知州大人何必如此,杀害手无寸铁之人,岂是我等好男儿应该做的事!”
知州登时明白了,这是士兵哗变啊,他们造反了!知州道:“我得到消息,说岳将军已经知道骠骑军又来攻打,所以他马上就回来,这就要到了!你们快快把俘虏绑起来!”
军官摇头道:“不是吧,岳将军早就走远了,哪能回来,大人切莫开玩笑!其实绳子真的是不够,要绑几万人,那得多少绳子啊,而且还麻烦,我看不如就只绑一个好了!”
“绑谁?”知州感到这事大大不妙,他便向后退去,想离得这个军官远点。“当然是大人你啊,不绑你,富贵岂能到手!”军官把手一挥,他手下的亲信立即上前,把知州给绑了起来。
韩企先看到了墙上的变故,笑道:“这位将军,你救了我们的几万士兵,大功一件。我定要好好酬谢,请你这就把营门打开吧!”
军官点头道:“是,谨遵相国之命!”守营宋兵打开了营门,骠骑兵一拥而入。
韩企先来到了守营军官的卫所,进去一看,只见杨再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喝茶,旁边还有一名宋兵为他掌扇。
见韩企先进来。杨再兴笑道:“相国怎么才来,让我好等。”
韩企先嘿了一声,道:“你倒快活,殊不知我们在城外为你们多担心,都元帅深怕你有个闪失。让我一进城便最先来这里!”
杨再兴一听莫启哲关心自己,急忙翻身下床,问道:“都元帅可好,他没受伤吧?”
韩企先神色黯然,道:“不好。回去后我见他很有些精气不足,似乎唉,你回去就知道了。”
杨再兴也是心下不安。深怕莫启哲有个好歹。他道:“自从咱们买通了这里的宋兵,兄弟们便没再受苦,出去以后稍稍调养一下,就又可提刀上阵,踏平赵构的老家,我看咱们直接兵发临安吧!”
“唉,说这些都还太早,你带我先去看看兄弟们吧。”韩企先举步走出房间。去看外面关押骠骑兵的牢房。
这时牢房地大门自然已经被劈开,骠骑兵被放了出来,他们当了这许久的俘虏,心下都是大为不愤,一得自由。立即放火烧营,一些骠骑兵更是来到了知州跟前。对他拳脚相加,出气泄恨。
韩企先见那知州几乎已快被打死,急忙阻止,走上前去,给知州松了绑,对他道:“广州城大局已定,你再怎么顽抗也已于事无补,你如真是爱民如子,就应当为百姓着想,不要让我们的军队血洗城池!”
知州被揍得脸部红肿,口齿不清地道:“你们要血洗全城,岂是我能阻止得了的!你不要大话欺人,引我上当!”
韩企先道:“临安方面已经议和,我们可能要撤兵了,但我们现在入了城中,却遇到了激烈的巷战,百姓与我军作战,你认为谁的损失大些?”
“当然是百姓的损失巨大,你们这帮屠夫,杀害无辜百姓,天理不容!”知州想到巷战一起,百姓将要有一多半被杀,心中不忍,口气未免带了些酸涩。
韩企先道:“我们只是占领一段时间而已,不是要了这座城池,所以请你和百姓说一声,只要放下刀枪,等正式地议和文书一签定,我们就立即退兵,现在他们这么激烈的抵抗实在不值得。”
知州想想也对,议和成功之事,他也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骠骑军撤兵是早晚的事,不如等朝廷的旨意下来,让他们自己走人好了。他点头答应,只要骠骑兵不杀害百姓,他愿意在圣旨下达之前,维持城中的治安。韩企先这才放开他,把他带到了将军府。
城中此时已是大乱四起,不少流氓地痞趁机抢劫,百姓们既要拿起刀枪和骠骑兵对打,又要对付这些趁火打劫之人,忙得不可开交。
知州在将军府里发出告示,说明骠骑军不会在这里久留,议和完毕之后,就会退兵,让百姓暂停巷战,如果骠骑兵不退,再开打不迟。
这告示发地极为艰难,混乱中有的百姓不信,有的怕信了之后,反遭骠骑兵杀害,他们得罪莫启哲得罪得太深,很怕他记恨报复。经过知州的反复解说,骠骑兵又发出告示,表示议和完后,他们立即退兵,决不多留,百姓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但是造成的损失还是巨大地,城内的生活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
莫启哲始终也没入城,一直在军中休养,他也没趁胜报复,全当自己从没被俘过,一句反攻倒算的话也没说过,他还把汴梁地种种制度带进广州,但明确表示,这些法规只在他占领的这段时间内实行,等他一走,广州城还得重新遵守南宋的法律,交税服役。
知州看了骠骑军颁布的法规条款,心中暗叹,如果不实行这些,百姓也不知道,可一旦实行起来。那他们就都看到了好处,等以后南宋再接管广州,百姓便会想念起莫启哲,这样的话,岂不是又要起变故,朝廷的统治不稳了!
温熙也得救了,她被明教之人救出后。藏在一个地窖中,未免让她想起那个地牢内的苦难,幸亏待的时间不长,否则莫启哲又不在身边,她非得疯了不可。回到营中。她先是好好洗了个澡,香花用了一大堆,这才让她感到舒服起来,陪着莫启哲大吃大喝一顿,为肚中添些油水。
巨大地帅帐中。坐满了骠骑军地将领,春风因为救了莫启哲一命,所以也得到了个座位。不过坐在莫启哲身边的仍然是温熙,她在最危难的时刻也没离开莫启哲,其地位得到大大提高,无论是莫启哲还是骠骑将领都不再把她当成个服侍人的小丫头,礼遇甚佳,如同公主。
将军们大声喧哗吵闹,喝得面红耳赤,只有莫启哲一人不能多喝。面色青白,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地样子。
温熙小声道:“相公,你的精神越来越糟,还是及早医治吧。”
莫启哲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怎么治呢。无人会医啊。”
“要不把段易宝放了吧,做个人情。让他父亲为你解穴。”温熙建议道。
春风此时说话了“不妥,虽然放了段易宝会让那个大和尚心喜,但谁知他会不会当真给你解穴?万一你放了人,他却不肯解穴该怎么办,毕竟是你灭掉了他地国家!”
温熙道:“让他先解穴再放人不就成了,那有什么难地?”
春风摇头道:“这话可不就又说回来了,你们怕放人后他不给解穴,难道他就不怕解穴后你们不放人吗?两者同时进行可又不行,穴刚一解开,你们一翻脸,不但把段易宝给抓了回去,说不定大和尚也得做了阶下囚!这些都是他必须要考虑的,所以让他解穴不现实!”
莫启哲道:“我不会翻脸的,只要他给我解穴,一切都好商量,我现在难受得很,实在受不了了。”
春风道:“那这问题又来了,你守信用,谁知他肯不肯守信用!如果他把你的穴解开了,可却趁机使了暗劲儿,再给你一下子,我指的是一段时间后才会发作地那种,那你岂不是更糟,这样的事在江湖上可不希罕!”
莫启哲急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行,这么说我岂不是只能瞪着眼睛等死!”
“那也不是,我明教有一人精通医术,就是先前我派进去给你看病的那个。他见了你的病情后,已经在研究如何医治了,相信不久就可以得出结果,那时你不就能摆脱病痛之苦了吗,不必着急!”
莫启哲哼了一声,道:“说了等于没说,要是研究不出来怎么办,再要是等他研究出时,我已经死了,那又怎么办?”
春风不说话,她也没办法。韩企先见莫启哲不高兴,赶紧转移话题,道:“都元帅,广州现在已经到手,那么下一步咱们是不是该去临安了啊,早日解救陆游才是正经!”他没好意思说是去救自己儿子。
莫启哲暂时丢开自己的烦心事,点头道:“正是,咱们就以签立和约为名,把军队开到临安去,赵构也说不出什么。到了那里后,咱们找个机会救出陆游和你们地儿子。让我想个好计出来!”
低头开始沉思起来,将军们见都元帅在想计策,都停止了喧哗,静静地看着他。想了一会,莫启哲也没想出来,只好道:“要是单对付赵构,那妙计有的是,可是赵构现在手下既有韩世忠,又有岳飞,他们合在一起,我一个人可不是对手,所以这个计策还是等到临安再想不迟,随机应变吧!”
韩企先失望地点了点头,将领们也都无话可说,只是谁也不肯承认那岳飞行事厉害,都认为莫启哲是被他关怕了,所以才会产生恐惧感!可都元帅这样说了,无法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都元帅一起甘拜下风。
数日后,莫启哲下令起兵北上,前去临安,知州来见他,要求莫启哲实现承诺,把城中的骠骑兵都撤走。莫启哲却不充。开玩笑一样,到了手地东西,老子从来就没放过,你想要回广州,情同白日做梦!
莫启哲道:“知州大人太性急了,你忘记了我们当初说好的,等正式议和条款签定。我们才会撤兵,你现在就想要回广州,是不是早了点儿啊?”
知州道:“早晚不是一样,都元帅说这种话,是不是”
“是怎么样?”
知州发觉上当。城池一落入莫启哲,确实从没听说他主动让过人,心里一较劲,他舔了舔嘴唇道:“我觉得都元帅为人与传闻一模一样,半点不错!”
莫启哲笑道:“传闻是如何说我的。是不是说力拔山兮气盖世啊?其实我没那么大力气的,顶多能举起刀来杀人而已。”
知州大声道:“都元帅向来算了不说,说了又不算。是为骗子也!”他豁出去了,挺着脖子骂莫启哲。骠骑亲兵立即上前,抓住了他。
莫启哲却点头道:“你们全城的人曾骗过我上当,我现在骗了你们全城的人,有何不对?再说我又没杀害百姓,相反还给了他们好处,又有何不可?当你们受到危难地时候,弃你们不顾的人可不是我。如果这广州城是我地领地,有敌人来犯,我拼了性命出去,也要保它周全。就算我说话不算数又有什么关系,如与百姓有好处。我宁愿承担那言而无信的骂名。”
知州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莫启哲确实要比赵构强得多。事实如此,只是南宋之人都不愿承认而已。
莫启哲摆手叫亲兵放开知州,对他道:“现在敢说实话的人不多了,你敢当众斥责我,很有胆量。赵构这样的皇帝你保他做什么,不如做我梁国地官员吧!我升你为御史中丞,你好好为国家出力办事,别让百姓对我大梁的官员失望!”
御史中丞可不是小官,知州还以为他骂了莫启哲,那这位杀人不眨眼地都元帅,定要砍了他,不成想却反而荣升要职,一时呆呆的不知如何回答。
“下去办事吧,广州城先由你代管,等我选出新的知州,你再去汴梁赴任。”
知州感到一阵茫然,见亲兵推他,这才向莫启哲行了一礼,迷迷糊糊地出去了。
安顿了一下广州地事宜,莫启哲率大军离开了广东,在广州他待的时间倒不短,可自由的时候却不多,刚得自由又得去临安,是以他也没来得及扩军,这次他带的全是骠骑老兵,除去减员和逃跑的外,只剩下了三十万人。在他被囚地这段时间,新兵逃了不少,都回家了,因为他们和骠骑军相处的日子不长,还没对这个政权产生深厚的感情,一连串地军事胜利下,还可以使他们聚在莫启哲身边,可一遭受挫折,就动摇了,逃回家种地去了。能至始至终跟着莫启哲打天下的,还是中原的骠骑军主力,无论情况是多么的艰难,他们也没弃莫启哲而去。
逃兵被抓回来是要杀头的,可莫启哲却没这样做,相反发给他们回家的路费,并让韩企先开条,不愿再追随骠骑军的人,回到家乡后可以分到一块土地,但比正常复员的骠骑兵来说,他们地待遇差得极多。至于受伤不能再随军战斗的骠骑兵,每人都得到了大块土地,并享有年金,直至终老。其中大多数退伍的骠骑兵都留在了广州这个繁华之地,因为莫启哲下令只要有军功的老兵做生意,可免除一半税务,鼓励他们出海经商。这样做既可以让其他骠骑兵看到好处,又可以加强与海外的联系,寻找航线,去海外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回来地,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占领的,顺便发笔洋财!
骠骑老兵气势汹汹地开向临安,所到州府不敢阻挡,也用不着阻挡,因为骠骑军去临安地理由是签定和约,然后就回汴梁,不是入侵,谁要是不让骠骑兵入城安歇,谁就是不爱好和平,那就意味着开战,什么和约不和约的,不签了!
莫启哲在沿路的州府里留下了大批卧底,以备日后搞乱南宋时局之用,地方官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情况不明,地方官都不想在自己的辖区里出事,要是让莫启哲挑出毛病来,以此为借口再次开打,那皇帝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呀!
骠骑兵把州府里的粮食和库银抢了个精光,这回莫启哲不吱声了,他要的就是把南宋搜刮干净。以弱其国,到时百姓在南宋朝廷沉重的苛捐杂税下,不堪重负,必会迁去中原,光靠人口流失。就能亡了一个国家!
待到了临安时,骠骑兵刮地皮竟刮出近两千万两地银子和无数的珠宝,莫启哲说了一句:“兄弟们跟着我南征北战,在我被俘的日子里,你们也没离我而去。我甚是欣慰,这些好东西嘛,大家分了吧!”
骠骑兵大声欢呼。兴高采烈地在临安城下,召开了分赃大会,把财宝全给分了。耶律玉哥以元帅的身份首先挑宝贝,得了一对三尺来高的珊瑚树,杨再兴则给他老婆挑了一百颗夜明珠,温熙和春风也都有礼物。
莫启哲见到了萧仲恭,也让他挑选宝物。
萧仲恭却道:“都元帅什么也没给自己留下,是不喜欢这些财宝吗。你想要的是什么?”
莫启哲摇头道:“我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还是让兄弟们分了吧。财宝再贵重,也是有价的,我要地是无价之宝!”
“是皇帝的玉玺?”耶律玉哥猜道。
杨再兴却道:“当是绝世美女,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温熙猜道:“你想的是天下各国都臣服在你的脚下!”
韩企先摇头道:“当是无敌地雄师。有了军队,什么拿不到!”
萧仲恭肯定地道:“当是国土。只有国土才是无价之宝,为了它头可断,血可流!”
莫启哲叹了口气,摇头不语。众人齐声说道:“都元帅,你想要什么,敬请开口,我等拼了性命也要给你取来!”
莫启哲道:“我想把这两个死穴解开,好让我多活几年!他奶奶的,你们胡乱猜个屁啊!”猜了半天,原来都元帅想要的是这个!
春风道:“其实我明教中的神医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已经知道你地病要用什么药物来解了,只是那味主药非常难得嗯,就算得到了,也不能及时取回来,等于还是没有,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莫启哲大喜,问道:“已经知道用什么药来治了?那太好了,我手下人这么多,找味药还不容易!”
温熙也喜道:“你不用怕不能及时取回来,就算快马还是来不及,也可以用鸽子送回来啊,我们这里有专门饲养的军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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