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美芸胸膛起伏,颤抖的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来,俯身抓了一把雪,填在嘴里,舌头搅了搅,雪水化作水之后,又抬眼带着几丝绝望的望了望孙永武。
这一瞬间,孙永武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带着些眷恋的望了望柳美芸的小腹,嗓子更加沙哑:“吃,吃……吧……”
柳美芸绝望的眨了眨眼,颤抖着,揭开手里药包,将看不清颜色的粉沫悉数倒进了自已嘴里,用舌尖搅动了一下,和着嘴里的雪水,咽下了。
米绍元与李字国都纳闷的望着孙永武夫妇,不知他们又是要做什么妖,见也没什么,两人又转过了身去:“夜也深了,咱们要回去睡了,你别想着能把孙田弄回去,屯儿里老人决定的人选几时还改过?。”
正在这时,皎洁的月光下,雪色的夜空里,响起柳美芸凄厉的叫声,她痛若的捂着小腹,腿间缓缓流下鲜血,摇晃着倒下去。李碧连与附近几个孙家姓家的婆娘忙齐齐伸手抚住柳美芸,这情况,傻子也看得出来,柳美芸刚才吃下了打胎药。
“啊~~啊~~”柳美芸痛苦的叫着,声音响彻在夜空里。这时,杂乱的人群出奇的安静下来了,几家孙姓人都自觉的跑上前,男人脱下了棉袄垫在柳美芸身下,而女人们则都围着柳美芸,默默的握住她的手,也有机灵一些的跑去找产婆了。
擒住孙永文孙永武兄弟两人的那十来个膀实后生也被这阵势吓懵了,齐齐松了手。兄弟二人从众人之中脱身出来,孙永武几步跑到妻子身边,查看情况,而平日里寡言少语,性格温和的孙永文则立在那儿,沉声道:“永武妻子小产,家中只有一子孙田,如若祭祀遭遇不幸,则危极家中香火,还请屯里老人另寻人选罢!!”说着,也转身朝着柳美芸方向走去。
孙田也从两人手里挣扎出来,跑向自已的娘,嘴里喊着:“娘!!娘你咋了?我弟弟呢,我弟弟没事吧?”
“你!!你你!”米绍元和李字国没想到孙永武竟这么强硬,竟生生的流掉了自已四个多月的孩子,米绍元气得哆嗦的对李字国道:“不成,不成,要都像他这样,那屯儿里谁还听你的话?这回定了孙田,那就一定要用孙田!!”
李字国则冷静的扫了扫现场,此时那一众的孙家姓的后生都虎视眈眈的望着这面,米绍元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另有盘算。这事儿虽有不祭祀那一年,闹大荒的事情顶着,但他也看得出来,其实屯儿里人早就有意见了,毕竟这是活生生一条命啊。
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自已刚才的硬逼行动不但惹怒了孙永武,此时更是惹怒了整个孙家姓的人,要是再坚持的话,可没自已的好果子吃。自已虽收了米家的好处,也随他冒险做了那一场的损阴德的事,但现在这情况明显不能再听米绍元的了。
冷静的想了想,李字国挥挥手:“成,咱屯儿里也是讲理的,不能断了永武家的香火,即然你流了娃儿,那孙田就算是躲过一劫了。明儿屯里老人再碰一次头, 商议一下另选人选。”说着,一挥手,带着一众拿着火把的后生走了。
见李字国都撤了,米绍元拧着眉, 抬眼又扫了一下趴在柳美芸身边的小孙田,心有不甘的一挥袖子,也转身走了,身边的孙富田忙跟在身后,伺候着灯火。
这时候,也有人已经把产婆从被窝里拉起来,一块儿跑来了。
此时的柳美芸已经满头大汗,躺在一堆棉衣上,腿间的血流个不停。产婆上前一看,就拍着大腿不客气的骂道:“你们这是要作孽啊!!这么大的孩子也敢流,不要这条命啦!!”说着,怒气冲冲的扫了众人一眼,道:“这地儿太凉,不行的。赶紧的,你们几个,抬她去家里。要是在这儿流出来,不小心冻着当娘的,这身子骨儿可就落下痛了。”
几个孙家的壮汉应声将几件棉袄接在一起,兜着柳美芸就往孙永武家赶去。
产婆又叮嘱孙永武:“你快先跑回家,生上火炉,再收拾个暖和的地方,弄些温水备着。”
“嗳!!”孙永武也没想到妻子流产这么危险,心里有些慌,但他不愧是孙家屯一大人物,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淡定的指挥着几个孙家姓的婆娘去帮忙。
一伙子人杂乱的忙活了一晚上,才算是救下了柳美芸一条命,产婆叮嘱了几句,累极的回家睡觉去了,一众跟着帮忙的孙家姓人也各自散去了,只剩了孙永文孙永武兄弟和李碧莲以及孙田和孙永文的一对双胞胎瘸儿子孙平孙安守在眼前。
孙田伸手抹了一把泪,弟弟没了,他很心疼,可是不能哭。他心里明白,娘跟爹更疼,而且弟弟是为了他才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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