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赵恶霸的手下自是一瘸一拐的在打扫院子,大妞带着几个小的进了堂屋,用木盆去溪下打了水,叫几人各自洗了脸上的血,又拿酱油给伤处抹了抹。几人倒是没受什么伤,方子铮身上只有一处淤青,有根被踹了一脚,也没大碍,孙田也没事,只是方子然被打得有些重,身上挨了两拳,脸上挨了一耳光,腮绑子都肿了。
本来下午是要去把剩下的地翻完。可这几人这副样子,大妞也不忍心。只叫了方子铮和有根两个,拿着锄头到南头自家的二亩麦地里锄草去了,把伤得重的方子然和孙田留在家里。翻地的事儿,明儿再说吧。反正找到了刘老疤,他明儿就可以去砖窑帮忙。
只是今天的事儿,真叫人有别闹心。
在暗中雇人上门来闹事,这事情想想就可怕,可是偏偏又不知这人是谁。除了李静莲,大妞实在想不出别的还有谁是有钱的男人,还与自家结怨了。最叫人闹心的是,这回没叫他得逞,下回定还会再寻别的法子来找姐弟两个的麻烦,防不胜防的,很是心烦。
把南头的麦地匆匆的锄了锄草,又从溪里引水浇了次透水,已经下午申正时了。大妞与方子铮和有根收拾了农具回家,孙田与方子然两个已经活蹦乱跳的在沙袋群里练习了。
“你们没事啦就在这乱动?”大妞进门一边放农具一边道。
方子然肿着个腮绑子,还在咧着个嘴儿笑:“嘿嘿,慧师傅我不痛的。 不过,要是给块糖吃就更好了。”
“呵呵,你呀。”大妞进屋洗了手,进里屋把糖块拿出来,每人分了一块,叮嘱他们吃完糖块就歇一歇,别再做活也别再练习了。她则出门下了坡,去了一趟刘老疤暂住的以前孙二宝家的院儿。
刘老疤正在家里收拾不知从哪捡来的野菇子。大妞把明儿去砖窑找大仓的事情跟他说了,喜得他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搓着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了。大妞叮嘱他明儿要注意的事情,刚要走,又想起来什么,回身问道:“刘叔,今儿的那个赵恶霸以前是在你手下的,该是很熟识吧?”
“嗯的,他家几家几口,每口几斤几两我都清楚,院儿里养了几只鸡几只鸭都晓得,你有啥事哩?是不是他又去找你麻烦了?”刘老疤拍着胸口:“他敢来找你麻烦你就尽管来找我,你刘叔我收拾他去。”
“那倒也不是。”大妞未提午后的事情,只是想向刘老疤打听一下,或许能探听出点关于指使赵恶霸的那个人的些许消息:“他有什么熟识的有钱人吗?或者这么说,因为赵恶霸专做那种欺弱的事儿,可能有人愿意常雇他帮人做点事,你认不认识那些人?”
“哦, 这么回事啊。”刘老疤拉着长音做沉思状的:“有倒是有,叫我好好想一想啊。”
“嗳。”大妞点点头,庆幸自已多亏多嘴问这一句,兴许就能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刘老疤想了半天,道:“有倒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总在外面有风流债,爱叫赵小子去帮他清理烂摊子。不过这人的生意转了地方,年前就搬到别的镇子去了。你若要找他,还真有些困难。”
肯定不是这个人。大妞心里一阵失望,摇摇头:“再没有别人了吗?”
“没了。”刘老疤摇头:“我自年前进了牢,再未与他接触过多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哦,没事的。那我先走了。”大妞转过了身,又回头来叮嘱:“刘叔,若是日后你知晓有这样的人,可别忘了跟我说一声呀。”
“嗳,嗳。”刘老疤送走大妞,自是为明儿可以去砖窑的事情高兴得手舞足蹈,转身进屋去了,打算把留下没舍得喝的那半坛酒拿出来庆祝一下。
大妞从刘老疤院儿里出来,心思百转。这人藏在暗处,自家人想防也是防不住的,不如安稳过自已的日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担心也没用,日子总得往好了过。想到这,大妞脚下的步子轻快了些,调头往北头的邱婶家走去。
邱婶正在家磨豆子,大妞进了院儿,客气的:“邱婶,正在家忙着呢?”
“哟,大妞啊。”邱婶见是大妞,很是热情的指着院门口一张木凳:“快坐。我这一会儿就磨完了。昨儿娘家嫂子给了些野菜, 今儿寻思着想推点沫子,炒渣吃。”
“嗳。”大妞应声坐在门边儿的凳上,看着邱婶推磨子,泡好的黄豆从上面倒进去,瓷白的豆沫儿从石磨里流出,顺着石槽流进摆在下面的瓷盆子里:“这豆子可鲜亮啊,又大又圆的,真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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