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窗户开了,外面的风很大,吹得窗户来回摇摆,嘎吱嘎吱作响,发出倒牙的声音。
我走过去,探头出去看看,外面是黑森森的院子,僻静无声,看不到有人在。
是有人来过,还是风吹的窗开?
我看看表,下半夜一点多接近两点的样子。我有些焦躁和生气,冲着窗外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有人就出来,不要藏头露尾!”
等了片刻,外面只有风声,枯木摇枝,并没有人回答。
我感觉气闷,在这栋办公室里呆了会儿,眼瞅着到下半夜两点,再也待不下去,翻出窗外,一路回来。
到了宾馆,我说了今晚的见闻,妹妹和二龙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这些信息里并没有有用的,只好按计划,我继续休息,等明天晚上再去。
一天时间在昏沉补觉中恍恍惚惚过去。这三天黑白颠倒,让我的精神有些迷离。
我和二龙说,这是最后一晚上了,要是还没人出来,咱们就施行B计划。
最后一晚上,我拿着手电出了宾馆,趁着夜色来到废楼。到了里面,我也失去探索的兴趣,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办公室,铺上早已准备好的报纸在沙发上,然后往上面一躺,拢着袖筒打瞌睡。
我实在是太累,很快就睡了,正睡得迷迷糊糊口干舌燥之际,忽然感觉屋里进了人。
这人没有干扰我,脚步还很轻,慢慢走着,愈来愈近。
我确定不了是不是人,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我呻吟一声想坐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此时此刻,我已经知道自己醒了,意识什么的都在,可就是醒不过来。
那人慢慢走到沙发边。我极度痛苦,呻吟了几声,这时一道手电光亮照在我的脸上。这一瞬间,就把我的梦魇给破了,我大叫一声从沙发坐起,满头都是冷汗。
这不是梦,眼前真的站着一个人!他打着手电照我,我挡了挡光线,眼睛好长时间才适应光亮,嗓子有些沙哑:“你,你是谁?”
对面那人拉过旁边的破椅子,坐在上面,把手电亮着放在桌上。
我揉揉眼,看清他的样子,来人大概五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的工作服,像是车间里的老工人,手上还带着一双白色的劳保手套。
那人仔细看看我,然后慢腾腾从上衣的兜里掏出手机,用牙咬掉右手的手套,笨拙的用手指头划着手机屏幕,应该是在找什么。
我又问了一声,你是谁?
他没有答话,脸上面无表情,阴冷的像是个通缉犯。此人的气场实在强大和阴郁,我一时竟然不敢乱动。
他把手机给我看,莹莹的光线中,上面是一张照片,正是我的照片。这是我们全家的全家福,截取下来的只有我的那一部分,旁边我妹妹的手臂还能看到。
“王强?”这人说话很低沉,几乎惜字如金。
“是我。”我心怦怦跳,他应该就是在汽车站储物柜留纸条的那人。
正如二龙猜测的,他之所以第三天才现身,实在是因为这人太谨慎太仔细了。
那人道:“安冬是你舅舅?”
“对,我三舅。”我喉头动了动。
那人问:“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几个人?”
“三个。”我说。
那人看看表:“现在是下半夜两点半,下面我说的话,你要听仔细了。”
“你说。”
“你们是住宾馆吗?你现在回去,早上的六点钟会有第一班客车离开这里,你们三人买票离开这座县城。”他说。
“啊,你让我们走?”我惊讶。
“别打断,我还没说完。”他说道:“你们离开是离开,但是今天晚上你们要再回到这里,我们再见面。到时我会把事情都说给你们。记住,你们早晨要堂堂正正坐车走,但是,回来不能坐客车!要避开县城所有人的耳目,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们,在这个前提条件下,今晚午夜十二点还是这个地方,我自会现身。如果……”
他顿了顿说:“我发现你们被跟踪,这地方被暴露的话,对不起,我将永远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