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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很吓人么,怎么见到我不会说话了呢?”吴有性风趣地道。
“不,不,实在是见到先生我心里激动不已,先生的大作学生早就拜读过,先生开一代之先河,学生实在是敬佩已久,今日得见先生实在是三生有性啊!”我磕磕巴巴的说道。
“哦,你说的是那本瘟疫论吧,那只不过是初稿,我如今正在修订,你也是满有建树的么,这次你控制瘟疫的方法我听说了,不错,不错有胆识有创见。”能得吴有性的称赞,我真是乐得连北都找不到了。
剩下的那些大夫也不是泛泛之辈,都是远近闻名的郎中,难怪明末的历史上只有两次大瘟疫的记载中没有这次高邮的。这两次大瘟疫一次是万历八年,一次是崇祯六年,万历八年的时候这两个人估计只有二十多岁还没有成名,而崇祯六年还没有到,那是六年后的事,以他们的年岁六年后估计不是入土就是走不动道了,何况这两次流行的都是鼠疫,远比霍乱更难控制。估计就是没有我在,他们也一样能控制这次瘟疫,我来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此刻我早就收起了小人得志的嘴脸,站在吴有性身边聆听垂教。
见我如此谦虚恭顺,众人都是很高兴,年轻人能有这样的涵养实数不易,陈实功满意的点了点头,冲徐志林说道:
“好了,徐大人你介绍也介绍过了,如今人已经到齐了,你就给我们说说这高邮的瘟疫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也让我们心里有个底。”这里面陈实功最为德高望重,所以众人为他马首是瞻。
“既然各位神医都到齐了,我也就实不相瞒,如今高邮境内的各镇都有上报说发生了瘟疫,三垛、车逻、马棚三地尤为严重,上河村就归车逻镇所管,现在各处统报已经死了数百人,并且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增加,所以我才派人星夜兼程将众位先生请来,希望众位能将瘟疫控制住,让百姓度过难关。”
“哦,原来已经这么严重了,此事拖不得,我们还是速速确诊商量一下控制的办法,然后到各镇去帮忙赈灾吧,只是徐大人,你这里可有患病的病人,让我们好看病开药啊?”陈实功问道。
“这个,各位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看见了么,这高邮县城已经被我封锁,所以城里没有病人李神医刚从上河村来,他熟悉情况众位还是听他说说吧。”徐志林说道。
“徐大人你这样做糊涂啊,怎么能只封锁高邮县城一处呢,各处疫区是都应该派兵封锁的。”吴有性埋怨道,它是传染病的权威,自然知道这封锁隔离的重要性。
徐志林红着脸说道:“各位有所不知,我高邮实在是力不从心啊,是派不出那么多的人来,能将高邮县城一处封锁就不错了。”陈实功并不想在这事上纠缠,其实众人都知道徐志林在这事上存了私心,封锁高邮县城实在是他的保命之举,这种危难的时候人的一些自私的本性就显露出来了,身为县令临阵脱逃是不可能了,那自然是想办法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随后再说控制瘟疫灾情,他能把这些人请来就实数不易了。于是陈实功向我问道:
“元度啊,你跟我们说说这上河村的疫情是怎么样的,你又是如何救治的。”
见他问我,我就将自己在上河村所作的如实地讲了出来,并且将霍乱的发病症状也进行了描述。众人听我说完,思考良久。
“不是伤寒!”吴有性首先断定,接着他说道:
“据元度所讲,镇上的郎中曾经看过,并且按伤寒开了药但是没有好转,治疗伤寒我们大多沿用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桂枝汤,虽然有些变化,但是变化不大,可是没有见效,所以应该不是伤寒,再说从症状上看也不像伤寒,就像元度所说,病人并不畏寒,发热的也不多,这就和伤寒差别很大了,所以霍乱的可能性应该大一些,这个霍乱很少见,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如何跟伤寒区分,晋代的葛洪在肘后方中说:“凡所以得霍乱者,多起于饮食。”此次元度所用的办法就是让百姓注意饮食起居,收效不错,所以应该按元度的办法来。徐大人还是动员乡里抽调没病的人,将各处的粪便和秽物清理干净,并且将病人集中起来治疗好。”吴有性肯定了我的看法,并提出了和我相似的办法。
“元度,你的药方是什么说来听听,看看能不能再修补一下。”陈实功问道。
我将药方说了出来,众人都仔细的听着。
“恩,这黄连和鱼腥草都是清热解毒的药物,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至于其他的几味都是辅药,这些药加在一起效力倍增,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开得出这样的药方,真是不错。”吴有性在一旁赞许的说道。
汗颜,这可是我导师开的药方,被我拿出来卖弄,还得了好评,若是老师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至于黄连和鱼腥草的药力早就被现代医学验证了,黄莲的有效成分主要为生物碱,如:小檗碱(berberine)、巴马丁(palmatine)等成分,其中以小檗碱含量最高,可达10%左右,常以盐酸盐的形式存在于黄莲中,盐酸小檗碱对痢疾杆菌、葡萄球菌和链球菌等均有显著的抑制作用,临床广泛用于治疗细菌性痢疾和胃肠炎等。巴马丁也作药用,其抗菌性能和小檗碱相似。鱼腥草含有鱼腥草素(sodiumhouttrufonate)即癸酰乙醛,具有抗菌作用。这些我背都背得出来,自然就不用你们说什么了,这么多有效成分虽然是不一定专门对霍乱弧菌有效,但是肯定会抑制它的生长和繁殖的,要知道我做了两年多的试验,早就证明了这一点,要不也不能拿出来放心使用。
“先生有所不知,这种病我从前曾经见过,它是由一种菱形的微小东西造成的,我从病人的粪便中得到了这种东西,我将他称为细菌。”我接着说道,不是卖弄现代医学知识,而是我又生了别的“歹意”吴有性是当代传染病学的权威,这样的人才自然是要笼络的,我的医学院正缺一个挑大梁的人呢,不是你还有谁,可是这样的人是不能拿金钱和名利来诱惑的,达到他们这样境界的人只有一样东西可以打动他们,就是自己的事业。由于条件设备的限制,吴有性的瘟病论只能发展到这里了,他的理论大多是建立在推断上的,没有事实的论证,虽然它是最接近于事实的但是还不等于事实本身。
“哦,你是怎么样得到的,又是如何看到的呢,这个病人的粪便我也观察过,并没有见过你说的这个细菌啊!”吴有性果然上套,一说起来就直奔主题。
“回禀先生,我从夷人手里花大价钱买了一种叫做显微镜的器械,它能把平时看不见的微小东西方大数百倍。我就是从这个显微镜里看到的。”我提到了显微镜,有这个东西就不怕你不上钩,果然吴有性对我说的这个显微镜十分感兴趣。
“还有这样的奇技淫巧,真是闻所未闻。”吴有性有些不相信,在国人眼中西洋人的东西永远是奇技淫巧,那些和正统靠不上边的东西。为了证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再次将怀里的透镜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