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厚重的机舱门打开的一刹那,高立权听到了整齐雄浑的乐曲。
这里是位于内华达州的基地市,也是美国人继国会山基地失守后,被迫迁的移新建政府所在地。
高立权走出机舱门,乐曲变得更加欢快洪亮,其中掺杂着阵阵短促的惊呼,以及明显被压抑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实在太年轻了。目光深邃清澈,面部轮廓如同岩石般坚硬粗犷。黑色的立领军服使整个人充满威严,肩章上镶嵌着一颗锃亮的金色星星。这表明他并非是一个普通军人,而是军衔极高的大将。
高立权站在机舱门口,任由扑面而来的狂风把大衣下摆吹得来回翻飞,整个人锋芒毕露,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的年龄外表最多只有二十五岁。想要在这个年龄成为将军已是极其困难,更不要是足以统领整整一个军区,手握上千万士兵的大将。
如果不是王启年和老宋的劝,高立权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从来就不喜欢美国人。何况,妻子莉莉已经怀孕五个多月。在过去的一百多年时间里,她给自己生下了十一个孩子。很不巧,每次分娩的时候,高立权要么有战事负责,要么就是遇到变异生物大规模流窜之类的事情。尽管莉莉从未有过怨言,高立权却觉得内疚,认为自己亏欠这个女人太多,总想找个时间全家人好好团聚,放上一段轻松惬意的长假。
该死的美国人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召开联合国大会。即便是傻瓜也明白,那个该死的机构早就名存实亡。六十多年前,中国方面就已经对联合国大会没有丝毫兴趣。为了保持表面上的礼貌,军部只是派出两名无关紧要的低阶军官,专门负责该机构与国内的联络工作。尽管如此,美国人总是对中方提出各种要求,军部却总是不予理会。
军部与西南军区之间的纠纷,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为了寻求支持与帮助,十多年前,美国人就开始与新昆明基地接触,提出:以西南军区代表中国方面,得到国际承认。
对这种**裸的分裂要求,高立权嗤之以鼻。他从不理会美国方面的各种言辞,那个国家远在大洋彼岸,距离自己实在太远。何况,生物战争的走向已经日趋明显。无论其它国家怀有别的心思,已经不再重要。
看着站在机舱门口身材魁梧的高立权,塞西尔上将在心里暗自咒骂着,脸上却堆满近乎甜腻的笑容,很不情愿,却不得不抬起头,做出仰望的动作。
在美国人看来,高立权此次答应赴会,绝对是两国关系好转的重大开端。其意义甚至不亚于历史上的尼克松访华。
美国遇到了太多的问题。国会山基地被攻破,只是其中之一。核心国家集团早已名存实亡,俄罗斯人与德国人早已自顾不暇,法国人也对所谓的帮助漠不关心。相比之下,只有中国人能够给予帮助。
欢迎仪式完全是按照一国元首的最高礼遇安排。后勤部门费劲心力才搞到了一批接待用的相关器具。比如这块数百名长的红地毯,海军出动了一个陆战师,才从被变异生物占据的区域搞到生产原料。为了让宴会上的菜式看起来更加丰盛,陆军朝着新奥尔良方向发起了大规模攻击。因为只有墨西哥湾里的龙虾才最为鲜美。它们已经长达上百年无人捕捞,在浅水地区就有大量数米的巨虾生长。那里从来都是变异生物的聚居区。为此,陆军足足伤亡了数千名士兵,才搞到足够数量的海产。
就个人而言,塞西尔上将对这次会晤并不看好。至少就现在而言,他没有在高立权脸上看到微笑,只有军人惯有的,刻板严肃的森冷。
他终于迈出了脚步,缓缓走下舷梯。
塞西尔上将长长呼了口气。他一直在惴惴不安,生怕高立权转身走进机舱下令离开。这种毫无礼节可言的举动完全有可能出现,美国方面也不可能发射导弹将其座机击落。毕竟,那不是一架普通客机或者军用运输机,而是一艘火力强大,装甲厚重的飞行战舰。
地球科技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有了长足进步,各种型号的大功率被广泛运用于军事和民用领域。在病毒爆发后的第三十二年,中国人率先制造出世界上第一艘飞行航舰。那是一艘被命名为“泰山”号的战用飞行器。全长两百三十七米,最大飞行载重量超过二十万吨,采用六台大型核引擎为动力来源,搭载着当时最先进的大口径电磁炮和重型激光发射器,以及多达八十余架不同型号的战机。
飞行航舰的出现,使所有国家为之震惊。此后,各国纷纷在研究强化药剂之余,集中部分力量,对飞行类战用兵器投入专项资金。尽管在大功率引擎方面不断取得进展,也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但无论任何国家,都无法造出体积重量与中国类似的飞行航舰。
从担任联合参谋长一职的时候,塞西尔就已经对航空母舰不感兴趣。那玩意儿明显已经落伍,曾经被美国海军作为骄傲的“福特”号,在飞行战舰面前就是个笑话。美国人无法容忍这样的侮辱,就在“泰山”号服役后的第二年,明尼苏达基地顺利试飞了最新研制的飞行航舰“林肯”号。尽管此类型号的航舰在美军兵器表上被称之为“飞行战舰”,可它的实际战斗力根本无法与“泰山”号比较。甚至有好事者在私下开玩笑:“中国人造的东西很大,他们管那艘飞船叫战舰,我们的最多只能算是炮艇。”
高立权的座舰被命名为“黄山”号,也是二十万吨级以上的第三艘飞行战舰。除此而外,西南军区还拥有其它轻型舰只四十多艘。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只能在大气层内飞行,无法进入宇宙。
走下舷梯的高立权脸上依然没有笑意。他在满面微笑的塞西尔面前停下脚步,面沉如水,冷冷地:“我不喜欢这首曲子,马上把它换掉。”
笑意凝固在塞西尔上将脸上。
这是根据《星条旗永不落》改编的一首进行曲。节奏明朗,格调欢快,很适合在这种场合演奏。然而,来宾要求更换曲目这种事情,在近代以来的人类文明史上,恐怕还是第一次。
塞西尔上将的身体无法控制微微颤抖起来。短暂的惊讶过后,他脑子里顿时充满了难以言语的屈辱。
的确是屈辱。
只有最强大的人物,才有资格提出这种要求。可他也不想想,这里是哪儿?这里可是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
如果换在病毒爆发前的和平时期,谁敢这样做?任何国家元首都不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即便觉得这首曲子不好听,最多也就是派人私下要求,绝不可能在公开场合盛气凌人地出来。
他忽然觉得完全看不懂高立权这个年轻人。那张冷硬的面孔恐怕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却有着自己难以比及的老辣和冷酷,丝毫不给对方以脸面,也不考虑什么做事的余地。
乐曲很快换成了带有中国风格的曲目。同样也是清新欢快的节奏,塞西尔上将却对其中韵律丝毫不感兴趣。他只觉得充耳不闻,眼睛里只有高立权无比威严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早已变成没有感情的表象,迈着机械而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在欢迎人群的中间。
……
机场本身就是内华达基地的一部分。为了给巨大的飞行战舰“黄山”号腾出停泊位置,美军的所有战机全部进入了地下机舱。为了彰显出对高立权此次“来访”的尊敬和重视,长达数百米的红地毯一直铺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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