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板。
这让苏浩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事实上,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他对第三阶段世界可以是一无所知,黑暗生物的实力如何也没有准确概念。黑暗猎人是红石城里收入最高的群体,但那种工作不是随便某个人就能胜任,也不是拿上一支枪带上一把刀就能出城收获猎物。它们很强大,智慧程度毫不亚于人类,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猎物,只有打完杀完以后才知道。
何况,苏浩现在连一把普通平常的猎刀都没有。
按照阿勒斯的想法,苏浩只是一个潦倒的流浪汉,机缘巧合救了扎克利一命而已。这种人阿勒斯见得多了,按照规矩,扎克利也的确拿出几个银币作为酬谢。自己豪爽的名声可不能因为区区一个流浪汉让外人产生别的想法。反正,老子的确是把他留了下来,虽一个铜板的工钱的确少得过分,却没有在饮食和住宿方面有所克扣。至于苏浩能不能接受?会不会离开?那就不是阿勒斯的事情了。
复杂心思与豪爽外表截然不同的巨汉很快发现,自己的确是雇佣了一个很不错的堂倌。
苏浩工作非常认真,脸上永远都是一副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冷漠表情,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了解。这家伙从不偷懒,更不会像酒馆里其他人那样喜欢睡懒觉。天不亮他就起来忙碌,手上总是操着不同的活计:清洗餐具、擦抹桌子和椅子、给酒杯抛光打蜡,以及在厨房里制作各种简单的食品……他仿佛一台永远不知疲倦为何物的人形机器,马力十足,而且不用担心磨损之类的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苏浩的饭量很大,每顿差不多要吃三个人的食物。这瑕疵在阿勒斯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红石城里的人不是罪犯就是恶棍,想要找几个真正愿意老实做事的伙计根本就不可能。即便是街边讨饭的乞丐也是又懒又馋,他们宁愿一整天趴在地上磕头,也不愿意站起来在厨房里帮佣。也许,这就是懒鬼****和老实人之间的区别。前者永远都是脏兮兮可怜巴巴谁见了都想上去踹一脚,后者却多少值得尊敬,也很少有人想要主动招惹他们。
老实勤快在很多时候都属于褒义词。然而在红石城,却是被人欺负的象征。即便是在“银色利箭”这种酒馆,身份和等级之间的差异同样存在。
山姆也是堂倌。这个身材精瘦的年轻男人脑子很活泛,身上的跑堂制服总是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山姆很英俊,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虽然堂倌的工作范围是不断往来于厨房和前面的厅堂,山姆的活动范围却仅限于酒馆前厅,很少,甚至一整天都不会进入厨房。他总是与客人有不完的话,要么陪着笑脸,要么给客人端菜加酒,要么就某个女人为话题,随随便便就能侃上好几个钟头……总而言之,山姆可以同时扮演听众和讲解者两种身份。喜欢这子的人不少,讨厌这家伙的人也很多。
苏浩的出现,让山姆感到了威胁。原因很简单,苏浩的长相远比山姆英俊得多,尽管苏浩在这方面从不修饰,也很少注重,却总是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觉,远远不是山姆那种油头粉面男人能够比拟的。
酒馆里从来就不缺少女人。无论是外面进来的女性酒客,还是里面的侍女,都对苏浩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兴趣。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山姆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胖胖的厨娘,身材还算不错,只是脸上有很多痘痘的侍女,总是寻找各种机会与苏浩搭讪。胖厨娘甚至专门烤了几块饼干送给他,侍女也总是有意无意在苏浩面前转悠,要么把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拎高,要么故意蹲下身,让苏浩可以从上面俯视自己毫无遮拦的胸部。
这些待遇以前都属于山姆。人类对于美感的追求从不限制在某个年龄或者身份层次。厨娘虽胖但长相不错,以前挑逗山姆的时候,曾经把他按在厨房角落狠狠亲吻。侍女也跟山姆睡过几次,那女人虽然瘦,下面的毛却非常浓密,在床上表现得如同丛林饿虎,差一儿没把山姆活活吸干。
无论挑逗还是诱惑,苏浩都一概予以无视。他只是认真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与酒馆前厅的接触,仅限于端着餐盘往来于客人的桌子面前,然后放下盘子,转身离开。
这家伙会不会是个哑巴?
这家伙也许是个性无能。
这家伙难道是个同性恋?
关于苏浩的种种流言,开始在“银色利箭”酒馆里散布开来。很多不同的目光从角落里集中到苏浩身上,人们的看法和想法也在产生变化。但不管怎么样,人们都很喜欢卖力工作的家伙,总是板着面孔的厨师只有看见苏浩才会偶尔露出一丝笑脸,勾引未遂的胖厨娘尽管心有怨气,却看在苏浩每天帮助自己洗碗的份上,开始转移目标。至于一心想要尝尝苏浩味道的侍女,因为穿着高跟鞋走路扭伤了脚,被苏浩用冰敷、捆绑,仔细照料了一整夜之后,看向苏浩的目光已经不再是诱惑,而是无比白痴的迷恋,甚至产生过想要嫁人的念头。
相比之下,山姆显得像个多余的丑。
吧台调酒师一直是山姆最好的哥们儿。这种情况在上周产生了变化:酒馆里来了一个颇具身份的客人。“银色利箭”这种地方通常是中、下等人的聚集场所,但事情总有例外的时候,一个从外地过来的豪商对这里忽然产生了兴趣,抱着看看自己从不涉足场所的想法,了一杯叫做“红色烈焰”的鸡尾酒。刚喝了一口,就勃然大怒,认为酒调得很糟糕,根本不是“红色烈焰”应有的味道。
事情闹的很大,最后还是阿勒斯出面,连连道歉才得以收场。
阿勒斯虽然是地头蛇,却也明白有些客人可以无视,有些客人却得罪不起这个道理。
调酒师当时几乎被活活吓瘫。豪商身边的那些警卫个个都是高手,身上的穿戴和武器配置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高级货。像这样的人,即便是黑暗猎人公会也不会轻易得罪,更不要是一个的调酒师,杀了也就杀了,何况对方的理由很充分:“你们就是用假酒骗人。”
酒当然不是假的。阿勒斯平时也有往酒里掺水的特殊爱好,但遇到这种客人,从来都是以上等醇酒招待。问题的确是出在调酒师身上,他听过“红色烈焰”的名字,也知道大概的配方,但每一种材料的实际添加数量究竟是多少却很模糊。而且调酒这种事情在配置手法、温度等方面也有很大关系。同样的材料,同样的酒,在生手与熟手之间,味道的确会产生完全迥异的变化。
事情本来是到这里就结束了,阿勒斯也没有因此责怪手下的伙计。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原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认识一位豪商,却被一杯不合格的杂酒扰乱了一切,还算幸运,没有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灾祸。招待。问题的确是出在调酒师身上,他听过“红色烈焰”的名字,也知道大概的配方,但每一种材料的实际添加数量究竟是多少却很模糊。而且调酒这种事情在配置手法、温度等方面也有很大关系。同样的材料,同样的酒,在生手与熟手之间,味道的确会产生完全迥异的变化。
事情本来是到这里就结束了,阿勒斯也没有因此责怪手下的伙计。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原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认识一位豪商,却被一杯不合格的杂酒扰乱了一切,还算幸运,没有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