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雇佣兵,不会像肥杂种一样死要钱。”
各种不同论调从几十个围观者口中发出,乱哄哄的,内容不外乎是对赛斯的鄙夷。就真实情况而言,其实没有几个人看到二十二队当时进城,也没有太多人与肯森有过接触。传言就是这样,真实与否无关紧要,其中也没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人们只是厌憎赛斯以往的种种做法,就算与胖子兽医毫无瓜葛,也乐于看到他被围攻的窘困场景。何况,推动两位医生之间的竞争,对木叶镇也算是一件好事。有竞争才有压力,诊金什么的自然也就不断下滑。像胖子赛斯这种漫天要价的垄断,只会招致越来越强烈的反感。
……
每个战斗队的驻地都具有独立性。随着人们抬着重伤昏迷的莫邢馗走进楼大厅,原本安宁的环境里,顿时响起了阵阵喧闹。
“你们干什么?”
“怎么这么多人?究竟怎么回事?”
“救救他!快救救他!”
当苏浩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楼下已经站满了人,沉重的呼吸混杂着硝烟、血腥、雪水和烟草等味道,各种乱七八糟的气息扑面而来,差一儿没把他给呛倒。
仍然还是亨格瑞走在前面,用尖端急促的话语讲述事情经过,用最诚恳的话语请求苏浩出手救人。
苏浩一边头,一边分开人群,用谨慎专业的眼光,迅速审视着昏迷中的莫邢馗。
不到两秒钟,他已经有了结论。
“你们几个把人抬进去,其他人都离开这儿。手术需要安静,维摩尔,你负责帮我守住这道门。”
警告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几个好奇心特别重的家伙仍然站在原地不动。苏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不再言语,而是站在原地不动。亨格瑞等人看到他阴沉的脸色,连忙主动劝阻,把无关人员都赶了出去,重重关上房门。
赖利已经端来了热水,手术台只是一张原木拼成的大床,下面用砖块垫起,适合苏浩手术的高度。
一切都很仓促。外出狩猎回来后,苏浩和其他队成员已经料到会有病人上门,却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手术工具和相关器材都没有准备。看着苏浩从急救箱里取出止血钳和各种用具,“叮铃咣啷”摆进白瓷盘里,亨格瑞等人的眉头渐渐皱起,脸色也变得沉重。
相比之下,还是赛斯的诊所看起来更加专业。那里到处充斥着消毒药水的气味,手术台和各种工具也更加齐备。虽然每个人都明白设备并不代表个人技术,可是在对医生本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都会选择环境设备看起来更舒服的一方。
这种感觉不奇怪。就像你隔壁搬来一个自称是拥有国家执照,经验丰富老医生的家伙,但你生病肯定不会找邻居诊断,而是选择去医院挂号。你不知道对方根底,只能按照先前的经验,在医院接受治疗。当然,这种误解会随着时间延续,接触增加不断产生变化,可是就当时的情况来看,你永远只会选择后者。
苏浩用剪刀挑开莫邢馗腹部的缝合线,熟练地拨开皮层,一股浓烈的腥臭气味立刻扑面而来。
苏浩微微皱起眉头。
伤势很严重,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可问题是,尽管苏浩经验丰富,也没有绝对把握通过正常手法能将莫邢馗救活。这本来就是致命伤,区别只在于死亡时间前后延续不同。即便是最优秀的帝国医生,现在也无力回天,最多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里尔非常担心,尽管知道现在不是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医生,我们队长有救吗?”
苏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重新折返到昏迷的莫邢馗身上:“他的情况很糟,身体里的血几乎流干了,我得先帮他输血。”
着,苏浩抬起头,示意守在旁边的赖利把五十七队其余成员带出去,口气严肃而认真:“帮他们检查一下,现在需要大量对应型号的血浆。检验和抽血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否则,这个人就完了。”
这番话的命令语气极重,亨格瑞等人无法反驳,只能跟着赖利走出房间,一个个通过简易透镜检验血型。
结果很快被赖利送进临时手术室。当他出来的时候,脸色也变得尤其凝重。面对亨格瑞等人的追问,赖利只了一句话。
“你们的血型与莫队长不匹配。他是b型血,我们队只有肯森队长才有相同的血型。你们也看到了,肯森队长受了重伤,正在康复。”
五十七队四名成员面面相觑,亨格瑞立刻道:“我们这就去找人,肯定有人愿意帮忙。”
“我并不怀疑这一,问题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
维摩尔从旁边走过来,认真地:“检验血型相当费时,除非使用特殊电子仪器,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血型对比。”
黑人库克莫克顿时咆哮起来:“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队长肯森一直坐在壁炉前,他胸口裹着绷带,看上去比平时臃肿得多:“苏浩应该正在给你们的队长输血。他是o型,可以通用。”
紧张的气氛很快缓和下来,就连一直咬紧嘴唇的贝拉,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亨格瑞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不少。他从背包里拿出此前当做诊金递给屠夫赛斯的那只钱袋,神情恭敬地递到肯森面前。
肯森解开钱袋的系绳,看了一眼里面的钱币,抬起头,注视着亨格瑞:“这是什么意思?”
亨格瑞不太明白:“难道,你们不收取诊费吗?”
吊着胳膊的何东笑了起来:“这儿钱太少了,远远不够买一条命。”
五十七队队员刚刚舒缓开的脸色,因为这句话重新变得阴沉。沉默片刻,亨格瑞以干涩的语调问:“你们,究竟需要多少?”
肯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指了指紧闭的临时手术室:“关于这个问题,你得等到苏浩出来之后问他。除了他,我们谁也无法给你答案。”
……
天气很冷,很少有人能够在冰天雪地里呆上几个时。苏浩的手术很漫长,维摩尔与赖利一直以拒绝打扰为借口,不让五十七队的成员进去。亨格瑞等人只能站着或者坐着,要不就是与肯森等人低声交谈。如果不是临时手术室里亮着灯,隔着房门不时可以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动静,亨格瑞恐怕真的会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冲进去。
直到深夜,苏浩才从里面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胸前的褂子全是血污,双手沾满血迹,整个人显得疲惫至极,就连脚步也虚浮踉跄,如果不是守在门口的维摩尔一把将其扶住,恐怕已经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莫邢馗躺在手术台上,腹部的伤口已经重新处理过,缝合线紧密而严实,手臂也插上了输液管。抗生素之类的药品在木叶镇一直都有供应,不算是稀缺物资。当五十七队所有成员走进手术室的时候,发现队长莫邢馗的呼吸已经平稳,不再急促,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却明显是恢复了生机。